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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柔这个女人要说惨也着实是惨,出生没多久就没了母亲,十六七岁又没了父亲,此后就成了一根生在坑洼边的芦苇,风里雨里大枝大叶地生长,活脱脱长成了一副男人样,却又保留了几分女性特有的单纯,一哄就笑,一骗就中。

回了镇上,女人们正挽着袖子洗着一盆盆松菌,凤柔二话不说便加入了队伍,孙福运蹲在帐篷前,找身边的男人要了一片烟叶,扔进嘴里嚼起来,烟叶犯了潮,一股霉味。岐羽又从屋里跑出来,穿过人群跑出镇子,过了好一阵子,又扛着两大片芭蕉叶进了屋。

孙福运咽了嚼烂的叶子,沉思了会儿,朝男人说:“不是说祭品是老宗家的牛么?怎么还有岐舟?”

“不知道啊,可能山神挑中了岐舟吧,山神的意思要问婳娘,咱们哪能清楚?”男人顺着孙福运的视线看去,见岐羽钻进屋,只剩下空荡荡的门帘,又说:“有人不奇怪吧,上次也有啊……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孙福运摇了摇头:“没事,随口问问。”

男人吸了一口烟叶,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呀,还是参加一次火祭吧,次次都不参加,要是山神认为咱们不虔诚怎么办?”

孙福运觑了男人一眼:“你懂个屁,老子参加火祭的时候,你还在你娘怀里喝奶呢!”刚说完,就见凤柔在婳娘门帘外鬼鬼祟祟的,气得跳脚。

“草,这女人!”他三两步跑上前,把凤柔拉了回来,“不是让你去煮松菌吗,怎么又凑上去了?”

凤柔:“我想看看岐舟……”

孙福运心烦意乱,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人都死了,有什么好看的,你又不是没见过死人!”

话音刚落,就觉脸上有冷风刮过,心不由自主沉了半截,再看凤柔噘着嘴,眼里竟噙了泪。

孙福运撇过脸,不好意思地说:“我是说别去看了……”

“是你说岐舟死得蹊跷,肯定不是风寒,我才去看的!!你怎么说了又不认!!”

凤柔大嚷起来,声音像炮仗,炸得帐篷前个个抻长脖子看热闹,孙福运赶紧捂住凤柔的嘴。

“好了好了,祖宗,我睡糊涂了说梦话呢,你别嚷嚷行不?全镇的女人加起来都没你咋呼。”

这话像拳头重重击在凤柔心上,凤柔又气又恼,她没爹没娘,就是粗糙,学不来娇柔温婉!可她到底还是女人,听孙福运说她没女人样,又没了大声嚷嚷的底气,闷声嘀咕:“什么嘛,好端端地说什么胡话,我还当真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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