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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又是谁?舒砚?

他发烧了?嘈杂过后,握着他的手抽离了,手心的温度骤然消失,让他一阵心慌。不要走,不要留我在这里!他胡乱拍打着,边庭很快又抓住了他,和他十指交握。他在迷糊中听见橐橐的脚步声,有人进进出出,有人探着他的额头。顾长愿昏昏沉沉,好像什么都能感觉到,却被一张巨大的黑布蒙住,什么也看不见。

这一晚,顾长愿睡得极不安稳,更不知道自己吓坏了所有人。岐舟刚刚病逝,他就发烧了,要是只是普通的发烧也就算了,万一……谁都不敢想下想。

边庭、何一明、舒砚都极度紧张,丝毫不敢怠慢,空气里没有一丝多余的声响,只有顾长愿急促地呼吸和医疗器械冰冷的碰撞声。

“交给我们吧,你先出去。”舒砚对边庭说。

边庭好像没听见一般,静静站在房屋一角,看着顾长愿,起初他以为顾长愿只是做噩梦,却见他在床上来回翻滚,汗水涔涔,额头烫得吓人,才意识到顾长愿发烧了。岐舟刚走,顾长愿就病了,边庭不敢细想,顾长愿坠下山崖的一幕钻进他的脑海,悔恨和后怕同时涌上来。

不,他不能失去他。边庭握紧拳头。

何一明抽完血便回实验室化验,舒砚回头,见边庭还没走,无声地站在角落,目光紧锁着床上的顾长愿,好像眼里除了顾长愿,再容不下其他。舒砚迟疑地望着他,安慰道:“别担心,老大只是累了,烧退了就没事了。”

边庭纹丝不动,就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舒砚顺着他的视线在两人间转了一圈,忽然就明了了,一种模糊、不成形的念头涌上来,没再赶他出去。

顾长愿睡了一整天,边庭就守了一整天,舒砚更没敢走开,有士兵替他们打了饭,他随便扒了几口。边庭压根没吃,饭菜都凉了,搁着没动。夜里,何一明来看过一次,说血样里暂时没有发现恶沱因子,只是普通的低烧。这让舒砚舒了一口气,边庭还是一动不动,紧锁眉头也没因为这个好消息而松开一丝一毫,这让舒砚怀疑,他就是童话里被诅咒的人,变成了一座石像,保持着最后的神情和姿态,只有顾长愿能唤醒他。

翌日,顾长愿退了烧,却一直昏迷不醒,不知道实在太累,还是抗组胺起了作用,他睡得很沉,直到夜里,才轻轻蜷起手指。

他一动,边庭就动了,冲上前抓住他的手。

顾长愿看着边庭的脸凑近。边庭很憔悴,黢黑的脸像一张浸水的旧报纸,一揉就会碎,可他的手却格外有力,几乎把他揉碎。

“怎么啦?”他动了动嘴唇,声音有点哑。

边庭直直地望着他,眼底情绪翻滚,似乎有无数话想说。

忽地,顾长愿手背一烫。

一滴眼泪落在他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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