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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愿卷起岐舟的裤腿,露出青紫色的痂,岐舟偷瞄了一眼,厌恶地闭了眼睛。
血清不是一次注入的,要先沿着痂做环形点状封闭,再注入伤口底部,最后一次性肌肉注射。岐舟疼得大汗淋漓,又喊又叫,感染后他对疼痛特别敏感,轻微的碰触也如撕裂一般。边庭把毛巾塞进他嘴里,以免他咬到舌头。
“别乱动。”顾长愿听不得岐舟喊叫,撇开脸不去看他,只抓着他干瘦如柴的腿,像箍住癫痫发作的病人。针头刺进皮肤,血水飞快地沁出来,他用止血海绵压住,海绵很快被染红。
最后一滴血清注进岐舟体内,岐舟全身瘫软,脸上没了血色,像一张破旧的白布。
顾长愿摘下面罩,微微喘气:“先观察三天,他可能会发烧,严重的话还会呕吐或者痉挛,得寸步不离地看着他。”
边庭点了点头,顾长愿叹了声,疲倦地坐回折叠床上,闭上眼短暂地休息。过了半刻,隐约有人扶着他躺下,那人往他身上盖了毛毯,暖乎乎的,他想睁开眼,却抵挡不住困意,昏沉沉地睡去了。
半夜风凉,他裹紧身上的毛毯,迷糊中看见边庭的侧影。边庭独自坐在床前,身子正对着岐舟,脸却扭过来,成一个寂寞又坚定的姿势。他想起电视上那些在荒原中站岗的战士,身前身后都是他守望的土地。
天蒙蒙亮时,直升机上岛了,轰隆作响,积水被狂风搅起,宛如巨浪,顾长愿被吵醒,兴冲冲地推开门。
雨小了很多,高瞻带着人守在院子里,何一明站在实验室前,过了会儿,舒砚也来了。
直升机上跳下两个年轻的士兵,在狂风中标标准准地敬了个礼,又抱出两个箱子,顾长愿接过一看:GCDC不仅送来了干扰素,还送了一批抗血清!
三人脸上都是喜色,GCDC真是太贴心!
顾长愿把箱子搬进屋,三人寻思着立即给小猴子注射。干扰素只能调解免疫,究竟能不能抑制病毒,三人心里都没底,不过医学就是这样,比其他学科更需要奇迹。顾长愿拍了拍脸颊,暗自给自己打气。
“按这个剂量注射。”何一明拿起稿纸,指着一个用红笔画的圈。密密麻麻的公式中,这一道红圈被来回画了好几次,特别显眼。
舒砚凑上前,眼睛都要钻进里稿纸里了,歪着脑袋研究了半天,一拍脑袋:“真不愧是何博士!”
顾长愿被舒砚逗乐了,轻声笑了一下,走到观察箱前,小猴子瘦得只剩骨架,浑身溃烂,找不出一块干净皮肤,但有了干扰素,顾长愿就觉得它能起死回生。
“加油啊,等你好了,就把你放了。”
小猴子毫无反应,何一明看了他一眼:“就算它好了,也是要带回去观察的。”
顾长愿:“我在给它打气。”
何一明眉头一跳,觉得顾长愿太幼稚,转过头不接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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