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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中桌上的台布不知是哪儿的破布,上边干了的油污好几坨,洗得颜色淡化,却仍是不大干净。

壶子里是自家烧的水,没有一滴茶沫子。水也是凉水,不知放了多久,将就着喝。

窗前的帘子和桌布是同一块,有一处破了,缝上去一片颜色不同的布,针脚粗糙,那布却心思灵巧地剪成一朵花。

“你缝的?”铃铛指着那朵花,意味不明。

柳夕点头。

铃铛又道:“拿惯了刀的手,去拿绣花针,不大习惯吧?”

柳夕给铃铛倒了杯水,爽朗一笑:“没有什么是不能习惯的,我初初练刀时,也不习惯。”这一笑,倒隐约窥见当年那被誉为寒朔中最焰烈的红梅的风情。

铃铛告诉她:“你二哥托我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柳夕神情一变,显然她也知道,如果她哥哥知道她现在的情况会有多么暴怒。

“手。”

柳夕心神不宁,下意识把手伸出,有些枯,有些瘦,小姑娘将手搭在她脉搏上时,硬是被对比出陶器般的光泽。

“心血不足,忧思过度,手足厥冷,虚劳羸损。”铃铛脸上登时涌现出薄怒,手摸上腰间判官笔,就差把牙根给咬碎,“你是想生孩子的时候一尸两命吗?”

“叶炜呢?他让你大着肚子一个人在家……”

铃铛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挤。

“操、持、家、务?”

柳夕连忙解释:“三哥进山里练剑,走了好几个月,不知道我怀孕了。”

她含着笑,哪怕饱经风霜,提到叶炜时,她脸上仍是浮现出甜丝丝的幸福与满足。

“铃铛,三哥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会用他自己的方式对我好。我和三哥平日在院子里种种地,偶尔靠我一位姐妹接济,这回他进山,是想到家里的钱不够用,不想苦着我,为了让我多吃可以多吃一些才进的山。”

“还算他有点良心。”铃铛撇撇嘴。

“我去给你开安胎……”药。

“夕妹,我回来了。”

大门突然被人推开,柳夕连忙给他倒水,那人一口气喝了三大碗。

“三哥,你怎么回来了?”

这个就是叶炜?

铃铛打量着他。

叶炜不是那种气质顶顶温柔的男人,也不是大部分北方女人喜欢的粗犷与成熟。他是一把被迫藏在鞘中的剑,带着冰冷的不甘。

“有人告诉我,你怀孕了,我就赶回来了。”叶炜放下碗,眉宇稍展喜色,却仍浮着淡淡的压抑。

此时,他方看到铃铛,眉头又皱了起来:“你是谁?”

“天仙藤八两,香附六两,陈皮六两,乌药五两,甘草四两,每服三钱,以姜三片、木瓜三个、紫苏三叶煎服。消肿安胎。”铃铛报完药名,微微一笑,“万花弟子铃铛,是柳夕的旧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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