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一)(1 / 2)
刚开始唐娜娜还好心劝赵茹如,叫她再别和一个精神病不清不楚下去,赵茹如听了说:“你懂什么?!”
娜娜娓声道:“我不是跟你开玩笑,他脑子真有病,你图他点什么好。”
如化用一种娜娜似曾相识的眼神,凝着娜娜,说:“他强的我,你以为我自愿?”
娜娜呐声说:“这样、这样啊……”
如冷着脸,说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如的眼里装的是羞辱感,娜娜感同身受过。
娜娜从如的眼睛捕捉到了飞蛾扑火的焰气,不免说她、如都是一个平面上的可怜人:女人被用强的没有哪个不值得垂怜的,比起被爱浇灌的性爱,强奸与被强奸、姑且只算作性癖好——谁都会午夜幻想无数的性癖好,但渴望被爱是人的本能;受虐狂也逃脱不了这种本能。更别提“性癖好”被实实在在搬到她们的现实中,像命定的一场浩劫,李丞在她们平白的画上添了一笔,浓墨,重彩,后患无穷。
李丞的说辞与如的正好反了,唐娜娜更愿意信赵茹如,或者说,娜娜对于李丞很难有真的信任: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她不是没有体会过。在李丞这,他玩一个女人,理由便只有一个,他想上便上了,玩一局斗地主似的,想出这张牌便出了,输赢?他不在乎的。
娜娜去临近不远的市念大学,一所二本,念得滋滋有味——她在学校里结识了愈多新鲜的男性朋友,出落的更富于女人味儿了。开完学几星期顺遂的有了行情,是系里一个塞尔维亚的交换生,娜娜和他谈起了恋爱,没课的下午拉手走在树荫底下的羊肠小道上散步,抬起头,透过常绿树的罅隙,午后的几丝阳光如水渗下叶缝一碧万顷,
她停住步子,踮脚亲塞尔维亚高耸的鼻子。
娜娜和塞尔维亚天天腻在一块,享受了一把外国帅哥的美味,吃过洋屌后,感觉与国屌没多大不同,没粗大到哪儿去,看着塞尔维亚那张俊脸倒是能继续爱下去的。不过好景不长,塞尔维亚为追一个教授的女儿而提出分手,娜娜被甩了,在寝室闷头哭了叁天叁夜,舍友替她开包厢冲喜,她抱着话筒鬼嚎再也不相信他妈的爱情云云,之后的日子恢复如常。对于这段外国情缘,娜娜除了痛惜没有别的,既没有怨恨,也不加挽留,由于是她大学开头第一段恋情的特殊性,娜娜投入进去一整颗心,却难料被塞尔维亚的趋炎附势伤到了。
童话里说王子只能配公主,娜娜从小没信过童话故事,她不妄想做谁的殊宠,她生来就是可替代的。假如医学科技发达些,她必定是会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的,唐伟宏真心地想有老二,张琳生育完娜娜,备孕二胎备了几年没有怀上,医生说是男女双方的问题,每一年唐伟宏带着张琳去寺庙勤恳的求神拜佛,拜佛祖拜了八九年依然无果,一次唐家张家的家庭聚会上,唐伟宏喝醉后吐露心声,说他抱憾终身的只会是这辈子缺个小儿子。
那时唐娜娜12岁。这么多的亲戚没有人替她说话,都说会有的、会有的,做个试管也不丢人的。谁知多少年前一句话竟一语成谶,娜娜被唐伟宏一个电话呼回本市,张琳靠在病床上,睁眼刚醒,捂着微微隆起的腹部,问娜娜:“什么时候回的?”
愣了好久娜娜徐徐移开视线,又忍不住看向那肚子,真是鼓的,娜娜缓缓神,道:“我爸昨晚给我打完电话我就跟辅导员请假了。”
张琳和缓地说:“不用。他大题小做了。”
娜娜魂儿差点飞了,跪到床脚下,抚摸那个迟到了十几年的崭新的生命。
“只是胎象不稳,没大碍的,你爸在x地回不来,他也是怕我没人照应,把你喊回来了。”
娜娜戳戳张琳的腹部:“您都四十多了,我爸还舍得让你做试管婴儿——你们俩还真是……胆大包天。”
“哎,要出来是个妹妹怎么办。”娜娜低声喃喃。
张琳拍了下她的头,笑嗔道:“怎么说话的,快呸呸呸。”
娜娜撇嘴,“好,我呸,希望老天爷在天之灵,一定如我爸我妈的愿。”
也就是这一趟回家,路过街边一家不起眼的药店,娜娜恍然想起李丞。她在这家店买过治阳痿的药。话说程思媛也怀了一个种,不知打掉没有,有了前车之鉴,暑假时娜娜怕李丞的精子真有这么厉害,做完就吃避孕药,以至她后面几月月经失调,就怪李丞,有两个睾丸了不起?象一个做爱机器,睡她还不够,非把赵茹如也睡一遍。赵茹如便没有如此好运了,她为李丞堕胎过一次,是她要求的无套,还允许让他内射,第二天并没有吃药,第七周的时候用验孕棒测出来知道怀了,迅即叫人陪着做了手术,李丞事前丝毫不知情,他甚至不了解赵茹如何时怀的孕。
术后李丞花钱请了两个保姆,全天候照顾如的起居与生活,接如住到他山湖苑的那幢别墅,在家的时候通常只有她、保姆叁个人,李丞不大回这个家,他不待见如,也不愿意看见这个不声不响怀了孕还不告诉他的女人。李丞不愿意做的事总是很多,一个男人叁十而立,在这个社会上成家立业貌似是男人的天职,大概李丞投胎比较得意,业是他父亲已经立好的,他只剩下一个任务:成家。但是他却心安理得的逃脱掉了,外界的眼光不能动弹他任何,他的父亲母亲、妹妹、同父异母的姐姐……都曾当面说过他的缺陷,说他这个病耽误了他的人生。可李丞没有一刻恨过他的病,他对他的缺陷很是包容,第一次出现幻听的时候他认为是天使降临于身边,是来拯救他的来了。
赵茹如身体恢复得不慢,李丞窝在沙发上小憩,身上考究的衣装,一丝不苟的封闭式襟片深咖色皮鞋,他像一个少爷,随意地靠在靠背,光把他的脸打成两道阴影。赵茹如不敢喊醒他,他自己张了眼皮,扫一眼过去,赵茹如笑了笑,很局促的一个笑,说:“李叔,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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