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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闻声。他蹲下。

闻染似乎认出眼前的人,突然死死抓住闻声的手,仿佛再晚一点就会溺毙:哥哥

他嘴里含含糊糊,一直重复着同一个字。

外人眼里精致优雅的贵公子,此时却像个受伤的幼兽,躲在这世上他觉得最安全的地方,呜咽难过。

闻染比大多数有隐痛的人幸运,因为这世上至少有一个他信任的人,愿意在他陷入绝望的时候耐心守护,领着他走出来。

闻染,你想滑雪吗?闻声盯着桌台上的相框,里边有个踩着长板腾空的稚气少年。他忽然想起,自己也是会滑雪的。

闻染没有回应。

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闻声继续道:走,哥带你去滑雪。

说走就走,闻声交代了陈启和厉忠一声,行李都没收拾,只带了两本护照便和闻染踏上了去瑞士的航班。

路上闻染依然没有开口说话。

下飞机后闻声和陈启沟通酒店和票务的事,闻染也只是安静地吃东西。就连带他去医院他也一言不发。

闻染得了抑郁症。

没有器官上的病变,并不是疾病不存在的证明。他或许会失眠会头痛胸闷,但就是找不到病因。医生的解释是:抑郁在身体上的痛苦很真实。

闻声对这个病有了解:病了就要吃药,抑郁症也是一样。你开药吧。

临走之前医生又交代:这个病到了后期最主要的症状是懒。懒得吃饭,懒得出门,懒到连情绪波动都不想拥有。不会有太大的悲伤,也不会有太大的快乐。就好像被真空隔绝的死寂。

还好你把他送过来,还好他愿意相信你。

闻染的病情比闻声想象的严重,却也不至于无能无力,只是需要一段时间的休养。

医院的工作肯定不能再继续,或许这段旅程也应该再长一点。

闻声索性放下所有的工作,亲自规划了游玩的路线,陪闻染从莱克斯走到塞维利亚。三个月的时间他们游遍了欧洲大部分国家。

兄弟俩忙于和新朋友交流,忙于在不同的晨光和夕阳中合照,忙于品尝不同味道的美食

慢慢的,闻染终于会笑,会害怕,会在闻声询问他意见的时候给予回应。

深市的一切都被抛诸脑后,没有人去提任何一个熟人的名字。两人会在疲累的旅途结束后在酒店懒上一整天,也会在下雨天捧着书本在咖啡店坐一下午,直到饥饿催促,然后找一家小酒馆喝得烂醉如泥

没有千篇一律,没有曲意逢迎,更没有担惊受怕,这段时间下来别说闻染了,就连闻声都觉得自己多了些人样。

三月的最后一天,这段旅程终于被陈启的一通电话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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