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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气哼哼拂袖而去。
她一走,老夫人脸上也显出疲惫,挥挥手说:“下去罢,让我清静清静。”
府里大事小事接二连三发生,老人家上了年纪,难免精力不济。
顾春和原想问问祖母的事,见状只好把话咽下去了。
父亲很少提及祖母,她所有的印象全来自母亲的描述。
“很爽利的一个人,里里外外一把手,也有些脾气,连顾老爷子都怕她。她在的时候,顾家里井井有条,可不像现在乌烟瘴气的,通房小妾后院都快装不下了。可惜去的太早了。”
母亲一提祖母,父亲就会悄悄走开,一个人躲起来抹眼泪。
原来不是不想提,是不敢想。
来京城一年多,从来没去拜祭过祖母,的确不应该。
但顾春和也有顾虑,那顾老夫人突然来,摆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若是按她说的去了,保不齐一个陷阱等着她。
春燕满不在乎,“怕什么,想抢您的李仁死了,算计您的廖家倒了,我看您身上有些运道在,下个想欺负人您的肯定也没好下场。再说还有萱草呢!”
萱草正在抛石子玩,闻言双手一搓,粉末从掌心簌簌落下,“我不敢说以一当百,十来个武夫是没问题的。”
顿了顿,又补充一句,“让我来伺候姑娘,就是想姑娘能随心所欲,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再不用困在这尺寸之地。”
檐铃轻响,一阵幽幽的香气随风吹来,分不清是花香还是木叶香,飘散在小小的院落中,驱散了心间的苦涩。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很微妙,让她心慌不已,却不觉得难受。
事情便这样定下来了。
以防万一,顾春和没和府里说实话,借口探望老乡,提前三天出了门。
她没用府里的马车,单独雇顶小轿,从京城北门出来,顺着官道走二十里地,就是顾家的祖坟。修得颇为齐整,全用白玉石堆砌而成,小山包似的散落在黄绿驳杂的原野中。
旁边是一片黑压压的树林,松涛般飒飒悲鸣,似有无数人在哭。
顾春和带着萱草,一个接一个寻过去,终于在最偏僻的地方找到祖母的墓碑。
小小的一座,杂草丛生,石面上布满了斑驳的青苔,也不知多久没打理。一阵凉风拂过,草波簌簌地响,一种凄然惨淡的感觉突然袭上顾春和的心头。
她一点点擦着墓碑,眼泪已经忍不住了。
萱草沉默地帮忙,忽突兀地说:“要不我揍一顿顾家的人给您出出气?”
顾春和失笑,“没必要教训他们,怎么说也是父亲的亲爹,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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