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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句话让郑行简更受不了了,人家根本不把他当一回事,他甚至都没有和他们理论的资格!
他使劲搓搓脸,一把推开张泽兰扶他的手,艰难从地上爬起来,踽踽独行而去。
谢景明从鼻子里笑了两声,自嘲自怜,却又睥睨自傲,瞧不起所有的权贵,寒门士子的臭毛病一个不落全有了,纵然才华横溢,也是仕途有限。
“春和我回头找你啊!”张泽兰把笔墨摊子上的东西用桌布一裹一抱,撒腿就追。
顾春和下意识跟着她走。
“站住。”谢景明在后说,“我们要去寺庙祭拜的,你忘了么?”
风旋转起来,从山道冲进门前,从地上卷到树上,树叶发出瑟瑟的响声。
顾春和默然立了半晌,转过身来时,脸上已恢复了往日的静默温柔。半垂着头,跟在谢景明后面,一步步走进庙门。
吱嘎嘎,沉重的红色大门关上了,寺庙内很静,也不见和尚们的身影,唯有佛塔檐角的惊鸟铃丁当作响。
佛祖眼眸低垂,无悲无喜注视着人世间。
顾春和跪在佛前,将佛经一张张放进香炉。母亲是否已经转世了呢,肯定会投生到好人家,平安顺遂长大,为人妻为人母,将来会有其他女孩子唤她母亲,她也会揽着别的女孩子,疼爱地喊她们乖女儿。
泪水一滴滴落在佛经上,模糊了字迹。
佛祖啊,我能不能贪心一点,来世还让我做母亲的女儿好不好?
我一定好好听话,再也不任性,再也不乱要东西,求求您,把母亲还给我。
呜咽声深深藏在喉咙里,顾春和虔诚地俯下身子,重重叩头,一下,一下,又一下……
一只手隔在她的头和地面之间,她没管,仍然磕下去,一抹残血便抹在谢景明的掌心里。
谢景明没强行阻止她,过了许久,待她再也磕不动的时候,双臂一展,把她抱在臂弯。
“别……”顾春和挣扎,“王爷,放手。”
“你都磕晕头了,站都站不起来,我身边又没婢女,要不你自己试试能不能走?”谢景明无奈地笑笑,将她轻轻放在地上。
针扎似的疼痛从脚尖传来,一直延伸到小腿,就像无数蚂蚁啃噬,又疼又麻又痒。跪了大半个时辰,她的腿早就跪麻了!
顾春和踉踉跄跄走了几步,脚下一绊,又跌进他的怀里。
“别动,我给你上药。”谢景明在她耳边说,声音很柔,也很凉,“寺庙清了场,这里没别人,不用担心,不会有人知道。”
顾春和死死咬着嘴唇,用力推他的手。
这次谢景明没纵容她,直接把人放到厢房的塌上,“你居然也信佛?磕头如果管用,佛前的地早被人们的脑袋砸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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