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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动静颇大,内管家何妈妈很快赶到了,先是铁面无私地绑了亲闺女,又低声下气求情,“我用命担保,她绝对没有歪心思,姑娘且饶了她这回。”
“你的命?呵。”安然嗤笑一声,直把何妈妈臊了个大红脸,不过也没继续闹下去,临走前轻飘飘说,“厨房该换人了。”
厨房油水大,何妈妈才舍不得丢掉,本想悄悄摁下,等风头过去再把女儿换上来,结果田氏抢先下手,也不知怎么和老夫人说的,转手塞了个厨娘,据说还是宫里出来的御厨。
何妈妈生了几天闷气,琢磨着是国公夫人要抢二夫人的管家大权,拿自己开刀!便把这笔账记在长房头上,从此有事没事就和吕氏嘀嘀咕咕,搅和得长房二房更互相看不顺眼了。
却说春燕这边,她怕顾春和听了那些混账话生气,扯谎说厨房菜做多了,顺手给了她两盘。
顾春和看那几样菜品,精致非常,她只在老夫人那里吃到过。若是老夫人用不完,一般会赏给孙子孙女,不会退回厨房。
大姑娘只会叫她过去吃,不会让厨房特地给她做。
如果厨房多做了,那必然是几个厨娘偷偷解馋的,断不会让春燕提回来,更不会连赏钱都不要。
肯定是别人匀给她的,会是谁?不露脸,不声张,不让她有负担。
顾春和的心没由来的颤了颤。
“姑娘快吃吧,冷了咱们没地方热。月例有日子没发了,我去问问。”怕她追问一般,春燕说完一溜烟跑了。
顾春和端起碗,粥是温热的,软软糯糯,充满谷物特有的香气。
她用了一口,这时才觉出来饥饿。她闭上眼,默默地体会着那温热,从齿经过舌尖,顺着喉咙慢慢流入体内,一点一滴温暖着她发冷的身体。
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下,或许是疾病让人变得脆弱,分明已有顶好的饭菜,厨房也没有敲竹杠,可她心里郁郁的,就是想哭。
哭了一场,越觉鼻塞头重,到晚上烧得炭团儿一般,人也有些不清醒,迷迷糊糊地直喊娘。
这可把春燕吓坏了,着急忙慌跑去海棠苑,然而大姑娘不在,丫鬟也说不清去哪儿。
春燕又去敲鹤寿堂的门,看门的婆子甩了句“等着”,快半个时辰后才开门,出来的却是桃枝。
“桃枝姐姐,”春燕看到救星般,紧紧抓着桃枝的手,“表姑娘烧得厉害,晚饭也没吃,我瞧着不老好的……”
桃枝吓了一跳,“别瞎说,没事也叫你说成有事了!老夫人刚睡下,不好惊动。我拿了两副清热败火的药,都是郎中提前配好的,为的就是这种事。”
春燕接过来,哭哭啼啼说:“求姐姐千万和老夫人禀报一声,请个郎中给表姑娘瞧病。”
“你回去用温水给姑娘擦擦身子,多给她喂点水,今晚你辛苦些,明儿个一早我就请示老夫人。”桃枝告诉春燕怎么熬药,反反复复叮嘱了她好几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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