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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眼,对上陆西陵的视线,才真正意识到隔得有多近,几能感觉到他如轻雾一样拂过鼻尖的呼吸。
她急忙退后一步,一只手在灰色岩板的琉璃台上抓了一下。
陆西陵伸手,直接来捞她的手臂。
她身体一僵,继而看见他手里拿了一管药膏,一包药用的棉棒。
陆西陵扳过她的手肘,看了看,松手,将那药膏的盖子打开,搁到台面上。
棉棒蘸取些许,再伸手,捉住她的手臂。
药膏沾上去,陆西陵淡淡地问:“疼不疼?”
“已经结痂了。”
他不带情绪地“嗯”了一声。
夏郁青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他目光低垂,灯光经过薄而长的睫毛,在眼下落一层淡淡的灰色的影子。
她之前一直觉得自己“喜欢”苏怀渠,因为苏怀渠可以套入她的那套审美取向。
后来才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才是分毫不差地符合那听似极为肤浅的标准。
但是,她喜欢他,却和什么“皮肤白”、“长得帅”没有分毫关系。
曾经,他是她走过的那条泥泞山路远方的雪山。
而此刻,他是她唯一泅渡不得的心事。
“发什么呆?”陆西陵忽然抬眼。
夏郁青心脏漏跳半拍,倏然垂眼躲开他的目光,又很快笑出声:“我想到以前在老家的一件事。”
“嗯?”
“有一年暑假,我帮大伯他们做农活,有天傍晚,我背了一筐猪草回家,在田埂上摔了一跤,手掌被刺豁了好长的一道口子,然后……然后我就学会了左手写字。”
陆西陵皱眉,“这好笑吗?”
夏郁青抿住唇,撇过目光,声音有种下坠的潮湿感,“……不然我会想哭。我外婆去世以后,就没有长辈对我这么好过。”
陆西陵已经习惯了她直率表达心意的方式,不然,换成以前的他,一定会为这句话起一层鸡皮疙瘩。
此刻没有。他只觉得烦躁极了,几乎差一点一把攥过她的手腕。
长辈。
随便,管他什么身份。
她想哭可以,但是必须在他怀里。
然而,夏郁青并没有哭,只是眼里浮着若隐若现的水光,像刚从河里打捞出来的星星。
她这样坚强的姑娘,怎么会轻易就哭。
而他,也只是紧锁眉头,以百倍的耐心,继续替她擦药。
从来没体会过这么荒唐的心情。
他好像是某些只有陆笙才追得津津有味的,蹩脚电视剧里的男二号,对已经有男友的女主角,隐忍克制、随传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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