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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马不停蹄,逃也似的进了房间,关上门的刹那,她再也走不动半步,倚着门,无声又无助的流泪,举目四望,熟悉的摆设,可是那种从心底溢出来的恐惧和无望,让她眼前的世界都是黑白的。
她一直在努力调整,试着告诉自己,这一天早晚都会来,她不该怨恨,不该质疑,甚至不能迁怒,可心里始终有另外一个声音在嘶吼:她到底做错了什么?犯了什么万死的大罪,要让她承受家破人亡,一夕之间近乎全家死光的惩罚,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只不过拼尽全力想要试试自己能不能摆脱邝家人的命运,结果换来的却是一场不能相信也不能憎恨的死局。
她真的不怪江东,哪怕他不是真的爱她,她也不怪,她只是再也不想看见他,不想再试着相信,因为她的心稍微偏向江东一点儿,邝振舟的脸就会出现在眼前。
想了很久,沈姣觉得最该怪的人是自己,邝振舟劝她不要跟江东接触,她不听,不信,也许邝振舟早就想到会有这一天,想到最难过的人会是她。
从天亮到天黑,周童敲响沈姣房门,无人应,她自顾推门往里走,黑漆漆的房间,周童适应了片刻,看到床上沙发上都没人,再一看,门口墙边靠着个纤弱的身影。
门关上,周童要开灯,沈姣轻声说:“别开。”
周童把手收回,坐在沈姣对面,她没说话,反而是沈姣主动道:“想问什么就问吧。”
周童开口,声音模糊了平静和冷漠:“你真要跟赵驰结婚?”
沈姣道:“他开了条件,只有这样才能把林敬送进去坐牢。”
周童沉默良久:“那你呢?”
黑暗中,沈姣的脸看不真切,只听得她轻声说:“我现在就这一个目的,只有他做得到。”
周童道:“你说过,人应该为自己活,你劝我不要活成你的依附,你现在要为报仇而活?”
沈姣道:“我很清醒,没有放弃人生,正因为没想放弃,才想干净利落的解决了这些事儿,解决了才能继续往下走。”
周童:“那你的婚姻呢?婚姻不是生活的全部,但你要为了解决一个林敬,逼自己嫁给一个你不喜欢的人吗?”
沈姣侧头枕在膝盖上,声音又低又轻:“小童,你告诉我,什么叫喜欢。”
周童抿唇不语,且不说她没有过喜欢的人,而且沈姣问的,也不是字面上的意思。
半晌,周童道:“你信江东吗?”
沈姣不辨喜怒的回:“信不信都无所谓了,眼下是我跟林敬的私仇,他的立场不能牵扯进来。”
周童说:“我是很讨厌他,但他在机场帮你挡枪时的反应是本能的,霰弹枪也是真的,没人会拿这种枪开玩笑。”
沈姣眼泪无声流下,她很诧异,流了这么多泪,原来眼泪还可以如此炽热,可情绪却再难有很大起伏,她平静的回:“我谁都不敢告诉,只敢偷偷的想,幸好他还活着,哪怕他骗我,利用我,不爱我,我也希望他能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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