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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衍洲的手松了一些,但并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就这般牵着她从前堂而过。
还未散尽的宾客不知道裴衍洲什么时候来的,惊得满堂嬉笑瞬间安静,崔家族长更是上前来赔笑:“不知裴将军来了,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裴衍洲停下来,算是给面子地说道:“崔老不必客气,我只是来接内子,便不多加打扰了。”
说到“内子”二字,裴衍洲的神情总算缓和了些,没有先前吓人,他将沈月溪抱上马车后便坐到了车夫的位置上,竟是亲自驱车来接她。
众人战战兢兢地将他们送到门口,直到马车远去,方有人意味深长地笑道:“这大将军……竟自己做车夫,将军府都无人可用了吗?”
便有人不屑地接道:“沐猴而冠者,便是给自己封再大的官也是难上台面。”
来参加婚礼的皆是汾东的世家,他们面上虽臣服于裴衍洲,心底多少还是看不起这个乞丐出身的大将军。
还是崔家族长将手中拐杖重重地砸在地上,冷声道:“各位慎言!莫说这位行事随意,如今整个汾东皆是看他行事!”
想到裴衍洲的铁血手腕,那些世家子弟全都噤了声,不敢再非议。
回到将军府后,沈月溪是一路被裴衍洲抱回房间的,她还未完全反应过来,已经被裴衍洲放到了床上,她当下跳了起来,皱着眉头对裴衍洲说道:“我这身是外面的衣裳,你怎能将我放在床上?”
小娘子一脸的不悦,眼里压着不开心。
裴衍洲停顿了一下,他是知道她的规矩的,只是今日……他不冷不热地问道:“阿月是嫌弃我?”
沈月溪觉得他的不痛快起得莫名其妙,再见他一身风尘仆仆,甲胄上还带着血迹,只无奈地说道:“我怎会嫌弃郎君?从前便与你说过,外衣在屋外穿不干净,被褥贴身而盖……”
沈月溪蹙眉看着他,眼中澄清,全然不懂他的言外之意。
裴衍洲低头看着她认真解释的模样,伸手将她扣进自己的怀里,抱得她快要踹不过气来,方放开她道:“我叫人进来换被褥。”
“那……郎君一路辛苦,也早些沐浴歇息吧。”沈月溪见他让步松了一口气,顺着他的话便说道。
裴衍洲看了她一眼,手指在刀柄上细细研磨而过,点点头便出去了。
沈月溪今日一整日都在外头,自然也吩咐仆婢给自己备了浴汤沐浴,她回来时,裴衍洲已经坐在床上,手里还拿着一本书,而床榻上亦是换了大红的被褥。
她并未多想地坐在一旁的梳妆台前,擦拭未干的长发,裴衍洲将书塞到枕头底下,上前便接过她手中的沐巾,细细地帮她绞干头发,男子的力度恰到好处,在她的发上一寸一寸研磨而过,她已经习惯了裴衍洲的动作,只过了一会儿便昏昏沉沉有了睡意,小脑袋一顿一顿地往下轻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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