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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垂了下眼眸,又抬眼细细瞧着眼前身形挺拔的少年郎,墨发雪肤,什么颜色都能衬在他的身上,又道:“阿兄肤白,最是适合艳色,做一身绛色的,再做一身水色……两身不够,习武场上下来一身汗,总得换身衣裳,一日两身,三、四日不能重,以免显得我沈家寒碜,起码得做个七八身吧。”
沈月溪盘算了一下,只觉得还得多挑几个颜色,询问道:“阿兄可有喜好的颜色?”
在裴衍洲眼中这些颜色没什么特别,若是真叫他挑,自然是耐脏的玄色最好,只是……他低头看向一脸认真思考的小娘子,眉间映着晨光有了一缕暖色,“月娘觉得什么好看便选什么。”
沈南冲轻咳了一声,“阿月,那你觉得阿耶呢?”
沈月溪不解地看向沈南冲,不巧,沈南冲今日刚好着了一身玄衣,心思不多的娘子顺口便应道:“阿耶这岁数穿玄色便很好,我再给阿耶做两身玄色的。”
“什么叫我这岁数?你阿耶很老吗?”沈南冲佯装不悦地问道。
小娘子沐着春色,笑得灿烂,“阿耶老当益壮,一点也不老,我给您做两身碧青色的。”
“你这丫头当真是有了长兄,便不稀罕你阿耶了,”沈南冲将义子拉出来评理,“衍洲,你来说说,义父老不老?”
裴衍洲眸色未变,神情严肃,只重复了沈月溪的话:“义父老当益壮,一点也不老。”
“去去去,你们这些小辈尽在气我,我尚未到不惑之年,怎就老当益壮了?”沈南冲忍不住笑骂着,“阿月,你去吩咐厨房备些好酒菜,午时当有贵客来,你也去好好装扮一下,与阿耶一道迎客。”
沈月溪右眼皮突兀地跳了一下,不安地问道:“是什么客人?叫阿耶如此重视?”
“等来了再说,也不知道今日能不能到。”沈南冲不在意地回道。
沈月溪的眼皮又跟着跳了两下,她努力回忆着前世这个时候有哪些客人来寻沈南冲,林主簿?高內史?这些人却是常到家中……
这一年里,最被沈南冲盛待的是从京都远道而来的梁家父子,不过前世梁世明与梁伯彦是在初夏时才来的,这会儿他们父子应该陪着齐帝春搜才是。
即便这般想着,沈月溪依旧心神不宁,心不在焉地往自己的舒雅苑走去,从走廊走出下台阶时,险些踩了空,还是被少年的手扶了一把,才不至于崴了脚。
她惊魂未定地轻拍了一下胸脯,朝着裴衍洲道了一声谢。
沉默的少年默默跟在她的后面,似乎是怕她再摔了,沈月溪颇有些难为情,羞涩笑道:“叫阿兄见笑了,前面便是我的闺房了,还请阿兄留步。”
裴衍洲双手负背,指间摩挲了一下,不冷不热地问道:“月娘喜好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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