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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枝欲言又止,反倒是孙嬷嬷淡然言道:“江湖术士的话信他一次倒也无妨,娘子也是花钱买个心安。”
三人走后,王半仙便喜滋滋地开始收摊,他离开汾东的盘缠已经赚足,不必再日日在此处风吹日晒了。
他还未全然收起自己的幡旗,只听得“啪”的一声,自己的算命摊便一下子断成了两截,他忙一转头,便对上一双犹如山中狼的浅褐之眼。
王半仙被这双眼眸吓了一跳,再定睛一看,不过是庙会前的小乞儿罢了,只是一个乞儿身上怎么会有龙气?
有龙气又如何,天下将乱,有龙气的人多了去了。
王半仙不耐地说道:“老夫没钱,寻别人讨要去。”
却听得那少年冷冰冰地说道:“你不该骗她钱,更不该咒她薄命。”
只“哐”得一拳砸了下来,看似瘦弱的少年却是力大无穷,只一拳便将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的王半仙砸了个四脚朝天!
第六章
许是在佛前求得了安心,又得王半仙指点,沈月溪这一夜睡得格外安稳。
瞧着铜镜里由着喜枝打扮的娇嫩小娘子,她终于有了踏实感,只比以往更仔细了些,内里穿了圆领袄子,又在外加了狐裘大衣与罩衣。
“娘子,你是不是穿得多了点……”喜枝看着硬生生将自己裹成球的沈月溪,到底忍不住开了口。
十三四岁的小娘子正是最爱俏的时候,冬衣臃肿又行动不便,往日里沈月溪是最不爱穿的,若是遇上城中贵女聚会,沈月溪更是只穿短襦长裙,披着如星落月空的帔帛,飘逸如仙。
“这样刚刚好,喜枝你也多穿些,你不知道秋日还需披狐裘的苦。”沈月溪想起前世自己一双手即便在夏日里亦凉得犹如一个死人,再感受如今手心的温暖,便忍不住眼弯如勾月。
喜枝想着,娘子应当是病怕了,前两日沈月溪之所以高烧了两日便是因着在寒冬里穿夏日纱裙给冻出来的。
她小心扶着穿得严严实实的沈月溪,前去与沈南冲一道用早膳。
沈南冲长相儒雅,却是个武将,加之发妻早亡,并不懂得女儿家的衣着打扮,于他眼中自家女儿穿什么都好看。
早候在那里的孙嬷嬷却是被她的装扮给愣住,道:“娘子不必因噎废食,衣着打扮合时宜亦是一个贵女的修养。”
沈月溪矜持地笑了一下,却依旧只肯在屋内脱去罩衣与狐裘大衣。
她先对沈南冲行了极为规矩的晚辈礼,方坐下用餐,箸勺分明,芳兰竟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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