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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恨恨,但也不能与人多势众的谭氏硬拼,只能转身打马带着人手离开了去,消失在了夜色里。
码头忽然安静下来。
只有杨木洪怔怔,不敢相信地看向谭廷,“谭家大爷......愿意信老朽?”
谭廷没有言语,但所做的一切都已表明。
而杨木洪心中多时的愧疚,早在谭朝宽的丧事上,就要说了。
他再顾不得旁人眼色,一下跪在了谭廷马前。
“令尊之事,是我之过,我悔恨久已。我再无言替自己辩解,只是那疫病的调任,恐还有猫腻,谭氏不可不小心啊!”
人群寂静无声,谭廷手下紧紧攥了起来。
他没有去看那杨木洪,只是沉默半晌,道了一句。
“至此,谭氏与你之间恩怨,一笔勾销。”
夜风呼啸而过,吹起河上潮意。
杨木洪从未想过能得谭氏原谅,今日听到了这句话,忽的老泪纵横。
“多谢......多谢......”
东宫辅臣徐远明在此时上了前,同谭廷抱了一拳。
“今日之事,改日在下返回京城,必然禀告太子殿下,清崡谭氏功不可没!”
谭廷无意居功,下马回了礼。
就算有功,本也是他妻子的功劳才是。
他真不敢想,她竟有如此气魄胆识......
只是他一眼扫过这糟乱的码头,却没有发现自己的妻。
却听见顾衍盛急急道了一句。
“宜珍恐有危险!”
......
旷野边缘的一片芦苇丛中。
项宜摒住了呼吸,身后追来的马蹄声渐近,她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姜掌柜的老马跑了一夜,再跑不动了,她只好与老马一起藏身在了芦苇丛里。
当下马蹄声越发近了,连马都仿佛察觉了危险,呼吸如同项宜一般轻了下来。
一人一马卧在芦苇丛中再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直到那马蹄声到了他们身后的路上,又什么都没有发现之后,远去了。
马蹄声彻底消失在了耳中,项宜大松了口气。
她连忙抚着老马的鬃毛,又给马儿喂了些水。
但左腿却嚯嚯地疼了起来。
方才疾行林间,没能发现一尖锐枝条,而那枝条倏然划过来,将她小腿划开了一条血口。
她侧身坐着,看着发疼的腿上的血口,叹了一气。
用池边的水试了清理一下,但夜太深,什么也看不清楚。
四下里寂静无声,她也不知义兄他们到底如何了,只是试图站起来,腿下倏然一疼,整个人又跌坐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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