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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一种轻轻飘忽着的纷乱,纠搅了跌荡起伏的心。
程轻衣靠坐在马车里,锦榻依旧柔软,几乎将整个人都陷了进去,车窗打开了一半,几吹得窗帘不住地飘动,一下一下,遮住了她的视线,又飘开。
那一天,似乎也是下着这样的雨。
早晨刚刚起来,就听见丫头们说沈诺向爹爹辞行要走,当下顾不得穿鞋,光着脚就跑出去。脚踩在青石地板上,寒气在一瞬间就袭遍了全身,就那样跌跌撞撞地跑到师父的书房,看见两个家丁正在帮他整理行装。那一排排的书籍都从书架上取了下来,再捆扎在一起,一叠叠地堆得很高,朦胧的雨天,屋子里一切都似乎蒙上了层淡淡的青烟,惟独那些书,是雪白雪白的,刺得眼睛很疼。
十三岁的女孩望着凌乱的书房,很紧张地问道:“师父,你真的要走吗?”
宽袍缓带的公子转过了身,目光一如平常的温文,“是啊,有些事情要去天山一趟,正好你的病情也已稳定了下来,日后只要一直按时服药,应无大事。”
“什么事情?非去不可吗?”女孩子揪住了师父的袍子,她的头刚好够到他的胸口,当她抬起头仰望着他时,眼睛就显得更晶晶亮,“可是你走了,我会很无聊……”
公子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傻丫头,我又不是不回来。在我离开的这段日子里,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调皮任性,不要让别人担心,答应我吗?”
“我不答应!”女孩子的回答却是出乎人的意料,她瞪着一又乌溜溜的大眼睛,目光里有那么一点点挑衅,“我才不答应你呢,让你因为太安心而忘掉我……我就要当个大麻烦、大包袱,让你永远永远都抛不了、忘不掉,走到哪都会想起我来!”
年轻的老师看着调皮的学生,很是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
其实,其实不是那样的,其实那天自己是想留住他,不让他走的,可是后来看着他黑润如玉的眼睛,就说不出来了,虽然还是扔了句那么露骨的话给他,但估计在他年长了十几岁的心里看来,那也仅仅只是孩子气的一种表现方式吧。
那是他的第一次离开,一去就是一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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