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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平川胡乱抛了手里的石子儿,下地帮忙,力尽不知热。

路过泠泠河畔,邻家阿嬷拿棒槌洗衣鼓捣出“笃笃”几声。

如同《蚕妇》一诗所说,“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要说一身戎装,浮沉于世是孟平川的过去,那与天地为伴,昼出耘田夜绩麻,便是孟平川的童年。倘若他少收一粒稻子,少耕一块地,少一分责任感,多添一分优柔,都不是如今完完整整的孟平川。

问及过去,企及将来。

这都是让程溪深爱的孟平川。

想到这个层面,程溪也就基本达到了自我说服的效果。她不再强制性要求孟平川戒烟,只是仗着孟平川舍不得浪费她的心意,便变着法儿给他下厨,有时候做些家常菜送去医院,更多的时候是做几样甜点、果酱带去。

一来二去的,孟平川的烟瘾消减了不少。

上善若水,柔软的法子成效倒是锋利卓然。

在医院住了二十来天,等孟平川身体各项指标恢复正常,程溪替他及时办理了出院手续。

吉旸开车来接,一次性缴清了他这些天的医疗费用,还顺手塞给他一张卡,孟平川僵在原地死活不肯收,“不用,没花多少钱,我住院图个方便。”

吉旸气结,把卡往他病床上随意一丢:“我舅舅说了,你这算工伤,没有让你自己负责的道理,传出去我跟我舅舅在平江也不用做人了。”

“我这还真不全算工伤。”

孟平川坐在床边等程溪拿药回来,想抽烟的时候把木糖醇拆了,往自己嘴里丢了几粒:“老毛病了,小时候没好好吃饭给折腾坏了。”

吉旸打趣,“哟,现在转性了,连烟都不抽了。”末了,经对床病人家属一提醒,把自己手里的烟也给摁灭了,叮嘱道:“胃病得慢慢养,以后有的是麻烦。”

孟平川苦笑,“就不难盼我点儿好?”

“成啊,我这不为了庆祝你顺利出院特意给送礼来了。”

“甭跟我客气了。”

吉旸拍拍自己脑袋,接过孟平川递过来的卡,“那要不这样,我去莞香居订桌饭,叫她们准备柚子叶,顺带把拳馆的兄弟们都叫上,当给你洗洗晦气。”

“免了吧,我这样儿也吃不下多少,别扫了兄弟们的兴致。”

吉旸看他整个人气色不错,但瘦了不少,心里隐隐担心:“马上就到决赛前的封闭训练了,为期一个月,能撑得过去不?”

他拿手指向孟平川,压低声音:“我上次就让你找机会抽身,你偏不听我的,这行水有多深没人知道,到时候别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兄弟一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往火坑里跳。”

孟平川有自己的考虑,小棠的身世和当归儿子的下落至今尚未水落石出,就这样抽身而退,未免可惜。

况且拳赛已经死撑到决赛了,不结束拿到钱,小棠的手术费又该怎么办?

“我有自己的打算。”

看他神色讳莫如深,吉旸点到为止:“行吧,反正我是劝不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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