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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天空时阴时晴,孟平川去曼辉拳馆请假,老板姓吉,名旸,新疆人,几年前在湘城吃了四年牢饭,孟平川当兵去溜达时撞见过。一面机缘,直到最近孟平川到拳馆求职,吉老板一眼就认出了他。
吉旸左手半残,夹根烟的力气倒还有,孟平川替他点上,吉旸说:“事情我听说了,你小子有事不先跟哥知会,拿我当外人?”
孟平川猛吸一口烟,“没有的事,顾不上说,这两天医院警局两头跑。”
“还缺多少医药费?”
孟平川不吭声。
吉旸一脚踹到他屁股上,“妈|的!老子又没说是白给的!”
“都这么……”说。孟平川笑笑,面对吉旸动怒的脸却想起蒋慧那张一生气就红到耳根的脸,说:“够了,不够肯定是要问你拿的。”
“嗯,你记着哥就行,哥能害你不成?”
曼辉拳馆开在市中心,但生意并不红火,因为招收的老师不是有案底,就是生得一副为虎作伥的恶人面孔,以至于至今一个学生没留下。不过吉旸丝毫不在意,时常带老板、小姐过去玩,孟平川一般不掺和,顶多被叫去陪老板练练手。
吉旸把这里当健身馆使,孟平川管不着,也不想管,只做自己该做的。
吉旸单手举着哑铃,他不像常人那样上下举,只是一味的甭起青筋抬到手酸,吉旸有意无意地说起他三舅,和他三舅在曼辉和其他几家娱乐会所的股份,孟平川不附和,只是静静地在一边听。
“我舅昨儿晚上特意来了一趟,没见着你,指着我鼻子问那个能打的小伙子哪儿去了,非让把你找回来。”
吉旸把哑铃丢下,哐啷一声,孟平川觉得瓷砖估计得又裂一块,“我舅看得起你,他老人家可不是对谁都拿正眼看的,”吉旸瞥他一眼,“平川,我舅舅就是你舅舅,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只要你跟着哥好好干,以后在平江保管横着走!”
孟平川从健身器材上起身拍拍屁股,嘴里叼着没点燃的烟,摇摇头勉强道:“我可不就跟着你混么,现在一天一包烟就是你给带坏的……先走了,还有事。”
吉旸知道他应付人的功夫高,摆摆手:“滚滚滚,你也就一包烟的出息!”
孟平川原想睡在拳馆得了,省事,反正回去也是一个人随便吃点就睡。但吉旸今天这话让他心里不踏实,想了想还是回了家,巷口有鸡米头甜汤卖,他小时候常吃,掏钱买了一碗捎上。
夹胡桃开在阴暗的背光墙后边,铁栅网锁上了一道门,里头装的净是各家不要的桌椅板凳、孩子玩具。孟平川往里走一步,就听见铁栅网的吱呀声。
他定在原地,没出声。
程溪正半跪在地上,膝盖被青石板磨红,头挤在铁网上,手里胡乱挥着火钳往铁栅网里掏,阳光从墙头爬过来,一面罩在她背上,一面留她睡裙下白皙裸|露的双腿在暗处,晦明难分,看得孟平川喉咙干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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