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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时宁呆呆站在那里,劫后余生的茫然感袭来,刚才还喧闹兴奋异常的斗兽场好像被按下了静音键,所有人噤声不敢言语,看向她的目光充满探究。
他们震惊于灵帝的失态,竟然下令射杀自己最喜欢的狮子,还是为了救一个女人,邑都里无人不知,他们的这位君主从来最厌恶的就是女人。
自凌屿登极以后,太后往皇帝的后宫里送去一批又一批的女人,一批又一批的女人以各种奇怪的理由死去。
顾时宁抬起头望向那高高的看台,正对上一人的眼睛。
那人站在辉煌耀眼的金色龙椅前,一身明黄的十二章纹冕服,额上的珠帘轻晃,阳光打在他雪白的脸上近乎透明,绝美的姿容熟悉又陌生。
顾时宁收回视线,不再看他,转身走向甬道,隐入黑暗之中。
凌屿被她冷冷的眼眸看得慌乱,大步追去。
没等顾时宁穿过幽暗的长廊,一抹明黄的身影便出现在甬道里。
她被人紧紧的抱在怀里,脸贴在绣有精致花纹的冕服上,那人的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贴着她的耳畔,不断低喃,“对不起,姐姐,对不起。”
在发生那么多事情以后,顾时宁的心早已是一滩仇恨的死水,麻木游离,掀不起半分波澜。
她一点也不惊讶,那个在沧州围场抱着黑曜啼哭伤心的少年,原来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邑国皇帝,是她灾难开始的始作俑者。
凌屿双臂环扣住顾时宁的腰,越扣越紧。
在不知道顾远山的女儿就是他魂牵梦萦,日日寻找的姐姐时,他对顾时宁只有迁怒的恶意。
不曾怜惜她刚刚失去至亲,将她以蛮横的方式一路从歧国绑架到邑国,将她关进兽笼羞辱她,将她丢进斗兽场使众人围观她被野兽撕咬。
怀里的人儿比年前在沧州围场时更加纤瘦虚弱,顾时宁越沉默,他越加害怕,害怕自己做的一切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姐姐,阿屿错了,我不知道你就是顾时宁,我以为你只是顾长於的小丫鬟,我在侍郎府找了你很久也没有找到。阿屿很想姐姐。”他的声音轻柔,话语中不断的示弱讨好,小心翼翼。
引路的侍卫听见一向阴鸷残忍的君主,竟然不用孤自称而用我,以这样卑微的态度去对这个女人,侍卫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凌屿贴的她很近,呼吸喷洒在她脖颈间,带着鼻音喃喃,像极了做错事的小孩,在委屈撒娇乞求她的原谅。
他的一声声‘姐姐’曾经喊得顾时宁心软,如今她却是清醒,她的弟弟,从来只有一个,只有那个生死不明,不知所踪的顾钰衡。
顾钰衡的境地,不知道比她能好到哪里去。
想到这里,顾时宁心境凉薄,她盯着面前明黄色的龙纹,龙的眼睛凶狠威严,象征他是一半天地的主宰,象征着皇权不容侵犯。
她终于平静地开口:“阿屿,我累了,我想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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