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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很长时间没有下过水,加之那段义肢在水里不同寻常的浮力让他难以把控平衡,常鸣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丢弃它。
“燕子——”
他又喊一声,仍然徒劳,快艇刚离开的海面仍是一片动荡,看不到人的挣扎。另一边追捕封泽的警笛声仿佛另一场演戏。
常鸣深深憋了一口气,又扎入水里。
水底似乎明亮了一些,常鸣依稀可辨方向,拖着笨拙的腿往快艇离开的相反游去。
混乱间一只手似乎拨开了什么东西,被挡了回来,常鸣以为是蔡堂燕的胳膊之类,再摸过去发现那是一根绳子,大概是船锚的绳子,只好放开继续摸索。
一柱模糊的光线打过来,常鸣胳膊很快被人挟持住,拖着他往上提,一个蛙人把他拽出水面,连拖带夹弄上岸。岸上人声嘈杂,负责人扯开嗓子下达命令,混乱中也有针对他的,喊他在岸上待着,让蛙人下去打捞。
常鸣刚呛了几口脏水,看着暗得浑浊的海面喘大气。
时间越久,希望越渺茫。他的祈祷又冒出来,开始怀疑是不是他不够虔诚,或者他许的代价不够重,厄运才没那么轻易放过他们。
幸运的是他与上天还没作出更慷慨的交易,另一个蛙人揽着一个人钻出水面。
“燕子——”
常鸣挣扎蹲到平躺在地的蔡堂燕身边,因为他的腿不方便,他几乎是跪了下来。
她面无血色,嘴唇颤抖着,下颌一道伤痕延伸到耳朵下,大概是刚才跳水时闪避不及,撞上了刀刃,水里泡了一会边缘泛白,中间依旧渗着血。还在断断续续呛出水。
蔡堂燕也许注意到了他,眼神木然转向说话人方向,但来不及反应,常鸣被医护人员请到了一边,他们忙着割开她手腕的绳索进行急救。
也就是在这一刻,封泽逃走的方向,漆黑的海面忽然燃起一团光亮——封泽的快艇着火了,而围捕他的警用快艇两路夹攻,只在十米以外,眼看就要追上。除了自焚式的火灾,也许没有其他原因来解释他的行为。
而连同他一起焚烧的,还有那袋真假参半的美钞。
除了忙碌的医护人员和常鸣,在场的人人都静默地望着黑夜里的火光,久久才有一两个人低低讶然一句。
蔡堂燕被抬上了救护车,常鸣披上一条毯子也跟上去。她已经闭上眼,因为脸色惨白了无生气,像从冰柜抬出来的一样。
常鸣忍不住去握她没扎针的手,冰冷中带着隐隐约约的温度,并且下意识回握他,但力度非常小,只是虚虚笼着。
这细微的动作对常鸣来说却是足够了。
他倾身向前,祷告般双手裹住她的手抵在额头上,三日来寝食难安的一颗心终于落下,只求她能快点恢复,至于之后的种种,封泽如何、那袋钞票如何,暂时离他很远很远。
送到医院,医生给做了彻底检查,告诉他只是疲劳过度和低血糖,其他暂时无大碍,脸上的伤口做了处理,伤的不深,但留不留疤还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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