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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你再好好考虑清楚,不着急一时做选择。”
蔡堂燕正是被他的考虑拖了时间,加长了折磨,如今听到要押后再谈,登时起了无名怒火。
“常鸣,无论考虑多少次,我都是这个答案。”在常鸣冰凉的注视下,咬紧牙关说:“我不想要它……”
又一次连名带姓被提及,常鸣像挨了训话,一腔温情付东流,心也不定起来,“蔡堂燕,你怎么那么自私,它好歹是一条生命……”
蔡堂燕如遭雷噬。她这被家人瓜分的二十年,如若说她自卑不自爱她认了,但她哪怕和“自私”这样利己主义的词眼有一毛钱的关系,她也不至于落魄萎靡到这般地步。
她浑身颤抖,她的气愤对象并不是常鸣,而是他口中难以反抗的命运和现实。
“我们、我们穷人的生存法则跟你们不一样,如果我谈一个跟我同一阶层的男朋友,可能连上医院的费用都要东拼西凑,更别说养孩子了。我们的基准是饿不着就好,你们从小就能享受最好的教育资源,随随便便上名校出国留学,我连学费都要自己挣……还挣不够。我不想孩子以后问我, ‘妈妈,为什么你跟我们不一样’,也不想走我妈的老路,生出的孩子像我一样,真的不想……对不起……”
这次争吵蔡堂燕成熟的地方之一在于没有把常鸣赶出去,也没有自己跑出去,而是躺回原来的地方,被子扯过头顶,压抑地抽泣。
常鸣愣愣看着眼前突然倒下去的人,还有微幅颤动的被面,呆坐一会才躺下,他心有不甘,也不想让步,但跟一个孕妇置气算什么男人。常鸣伸出胳膊,隔着被子拥住她,再小心扯开被子让她的脑袋露出来,可蔡堂燕反又拿手捂住。
常鸣硬掰开她的手,又探头去亲吻她眼角的泪痕。她挣扎,他抱紧她,两人都不再言语,最终男女力量悬殊,蔡堂燕放弃了,任由他箍着。
两人之间的鸿沟不仅仅是年龄,还有他们二十几年大相径庭经历铸就的观念。常鸣家庭虽然也不正常,但至少衣食无忧,有足够的资本与淡定的姿态应对风险。而蔡堂燕虽然出来打工早,但严格意义上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温饱之前不敢奢望安定,让她立刻接受这样的结果,无异于往骆驼上压最后一根稻草。他们都没有错,他们的选择是各自根深蒂固的价值框架里最优之选,缺的只是其中一方的低头妥协。
次日一早,常鸣不得不把她送到公司,被迫和她分开。蔡堂燕下车前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艰难开口,“燕子,这事我也有责任,我们两个之间的事,你答应我无论怎样都不要一个人处理。”
口吻带着陌生的强迫,蔡堂燕愣了一下,还是点头。
“你保证?”常鸣这才发现自己不了解她,听不出是敷衍还是回答。
蔡堂燕低头看了一眼他拉着她的手,说道:“我保证。”常鸣依然不松开,“常先生,我不会一个人处理的……”
常鸣犹豫着松开,看着真切的她变成车窗框出来的风景,久久才对开车的钟叔说:“我们走吧,去区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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