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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夏维茗拟好契约,将契约挪到霍酒词面前,“今日你们先付二万两的定金,我去安排货船,等十日后布料到了,你们再付剩下的十二万。倘若期间你们违约,或是那日拿不出银子,得以契约价三倍赔偿。”
“好。”霍酒词接过胡笔,熏了墨水便要签字。
羡鸯目不转睛地盯着霍酒词的手,心头急得不行,今日这桩生意明明是她谈下的,为何要让霍酒词摘这个桃子。
“少夫人。”
她一开口,霍酒词立马停住手,故作不解地看向羡鸯,“怎么了?”
羡鸯恳切道:“今日这生意是我谈的,还是由我来签字吧,若是出了差错,也由我负责,总不好叫少夫人替我背黑锅。”
等的就是她这句话。霍酒词心里叫好,面上却表现出了遗憾之意,“……成吧。”语毕,她将手中的胡笔交给羡鸯。
羡鸯签字后,霍酒词与夏维茗相继盖上布庄和织坊的印鉴,再去官府印押,这契约便算是成了。
两人走回侯府时,羡鸯一直是笑着的,由衷对着霍酒词说了句,“谢谢少夫人给羡鸯机会。”
霍酒词掀起眼皮看她,笑得意味深长,“你这么聪明又这么能干,待在老祖宗身边当丫鬟真是屈才了。”
闻言,羡鸯缓缓低下头去。“少夫人说笑了,羡鸯是自愿伺候老祖宗的。没老祖宗收养,羡鸯这会儿还指不定在哪儿呢。”
*
酉时末,纪忱回府,正好撞上迎面而来的霍酒词和羡鸯。
基于之前种种,他对霍酒词一直有愧,然而经过夕鹭谋害画眉那事后,他对她的愧疚少了大半,不过依旧有愧。
羡鸯率先喊人,“公子。”许是今天心情不错,她情绪外露,调子张扬,与之前的克制大相径庭。
“嗯。”纪忱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声。“你先进去。”
没料到他会说出这JSG话,羡鸯微微一怔,失落道:“是。”
霍酒词垂着眼眸不语。倘若她没记错的话,此时的纪忱对她还有点愧疚在,之后她主动谋害画眉,他的愧疚才消耗殆尽。
她的手藏在衣袖中,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疼了,哭的感觉便来了。她学着画眉最擅长做的模样,眼眶微红,极力摆出一张委屈可怜的脸。
今夜月色敞亮,晚风轻拂,道上夜市初形,本是携手逛街的好时候,然而两人之间隔着一道鸿沟,只留相对无言。
纪忱默然立着,身姿挺拔如松。站了许久,他才开口,低声道:“对不起,终究是我负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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