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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恨他,她想报复他。长夜无眠,她也想了千百条路,可每每走到尽头,皆是一个个死胡同。他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对她的每一次挣扎每一个念头都动若观火。看着她在泥潭里滚得一身狼狈,看着她进退维谷不自量力,再从云端上走下来,清清楚楚的让她明白,她从来没有选择的余地,亦没有再挣扎下去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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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令晚的身子稍微恢复了些,便去了柳氏的灵堂,披麻戴孝日夜守着。
白日里时不时有人来前来吊唁,上几柱香,她跪在团蒲上,对着前来的故旧,一一跪拜还礼。
齐昭南气他竟这般作贱自己的身子,就勒令了丫鬟仆妇,要强硬地送她回房。
陆令晚只是跪在那团蒲上,挺直了脊背,没有反抗,而是用一种平静的近乎死寂的眼神望着他,像一口深不见底的井,再也没有风能掀起什么波澜。
她说: “齐昭南,我还能守娘两日,两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齐昭南看着她那单薄的脊背,说不出话来了。
柳氏的棺椁入土那一日,陆令晚再次病倒。那一年的整个冬天,陆令晚似乎都缠绵在病榻之上,断断续续的病着,总不见好。
太医来瞧,只说体弱,又郁积于心,也拿不出个好章程来。
齐昭南来看望她的时候,她再也没有疾言厉色过,也没有再哭,人显得很乖顺,也很柔软。
她没有再做过什么悖逆他意思的事,仿佛是一只困兽,发过最后的悲鸣之后,只是安静的平和
的接受了那份属于自己的命运。她身子好些的时候,两人甚至能坐在一方桌案上,品几杯茶,手谈几局,甚至有时也能心平气和的聊几句时事,或书中的词句,一切显得那么安宁。
齐昭南不知道她是否是真正的想通了,但他想,时间会抹平一切。
他日后守着她,对她好,不让她再吃什么苦,她总有一天,她会真心回头,回到他身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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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是第二年的春天,嫩草碧如丝,烟柳满皇都。
不知是否是天气转暖的缘故,或是经过一冬的休养,陆令晚的身子终于渐渐好了起来,虽然偶尔还有些孱弱,但总算恢复了些气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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