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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下手机,不知道该作什么感想,也许是觉得终于解脱,也许是另一层悄然而生的迷惘。
她在办公室待到九点多,直到想到如再不回安家的话,安铭可能快要睡下,便有如壮士断腕般下了决心,交待司机:“送我回远景路。”
那么大的房子,仍然是留着昏黄的灯。一点也不热闹,一点也不喜庆。
安嘉人下了车,司机已经迫不及待掉头开车回自己的家。她站在原地,有片刻的怔忪,她突然回想,在她从这个家里嫁为利苏年妻子之前,利苏年曾无数过在这里把她接走又把她送回。
她深呼吸一口气,拎起包,往家里走。
大概是春意带来的生机无限,多年的石级竟然爬了薄薄的一层苔,安嘉人脚步有瞬间的失衡,差点滑倒,最后才拿出钥匙,打开了大木门。
听到声响,安铭和郑歆云不约而同地看向来人:“怎么突然回来了?”
安嘉人站在门口,她曾经以待嫁女儿的身份回到这里,再后来以嫁出去的女儿的身份回来,而现在——她要告诉她年迈的父母关于她的一个新的身份,她是他们离异不久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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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
温度渐渐攀升,安嘉人只穿白色衬衫黑色西裙,在车间里也觉得热。
安一言跟在她身后,听着经理介绍新产品是如何一步步制成的。他对安嘉人吐舌:“姐,实话说,我现在的脑子比那些糖浆还要糊涂。”
安嘉人理解,当年她也是这样的,她说:“你继续听,我出去吹一吹风,我觉得热。”
安嘉人走到门口,远处三三两两偶尔有人经过,认出她的人远远地和她打招呼,一些送货的司机在门口卸货,也不认得她,只默默地做手上的事。
生活好像又变得如此平静,又无趣。仿佛过去两年的高低跌宕、喜怒哀乐只不过黄粱一梦。
他们离婚的事终于公开后,王彤给她打过两次电话,都是问她为什么和利苏年离了婚。安嘉人不责怪利苏年没处理好他母亲的情绪,天下的母亲面对子女婚姻的失败都无法平静对待,必须要找出个让自己死心的答案——她知道郑歆云也找过利苏年,还在电话里向利苏年哭了几次。但——哭过的人最终会停止眼泪,生活仍要继续。
利正谦给过她一次电话,通话很简短,大概的意思是,家里对他们离婚的消息都感到很难过,他会努力做利苏年的思想工作,说服他与她复婚。安嘉人很少与这个曾经的公公有太多直接的接触,她只是淡淡回应他的好意。只在利正谦说“家里只有苏年爷爷一个不知道这个消息,他常问起你,你如果有空,也愿意的话,偶尔回去看看他”,她才有掩饰不住的伤感,最后只能答好。
但她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昔日的婆家人。也因此,虽然答应了利正谦,但一直没有再去利家。
安一言跑了出来:“姐!”
安嘉人整理了一下神色,看向他:“这么快就听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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