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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眨不眨地睁着眼睛,在微微地痉挛中,近乎冷静地想。
所以……我现在要死了吗?
拉比和亚连还都在会议楼那边,离这里很远很远,而护士长她们也被坍塌的石柱和我糊过去的血壁挡着,看不到这后面的情况,所以没有人知道……没有人知道,这里的我就要死了。
没有人。
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我之前……不是没想象过死亡时的场景,可我一直都以为,哪怕真的要死,死的时候,至少也有亚连在我的身边,不会让我……
我说不出来这种感觉是什么,却又好像已经明白了这种感觉是什么。
原来,就这样一个人望着眼前没被火光波及到的浓黑的树影,感受着生命力一点一点地流失,静悄悄地死在……没人知道的时候、没人知道的地方,会让人……
——会让人如此的……恐惧。
再后来,连恐惧也没了。
所有的感官都开始变得模糊不清,我只能隐约地感到那个诺亚在往自己的这个方向走,他的脚步很重,一下一下踏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动,可是我却怎么都听不出他到底走到了哪里,距离我还有多远。
甚至连拉比的声音也开始变得不够真切,他好像正通过格雷姆在急切地说着什么,可是无论我怎么去听,都听不清他说的内容。
他是在问我这边的情况吗?
他是在叮嘱我吗?
他是在……让我等他过来吗?
可是,我……
——我真的还能等到他过来吗?
然而就在我这个念头生出的同一时刻,所有的所有都好像达到了某个临界值。时间就在这一秒实现了诡异的倒转,一切都重归了原位。
我能清楚地感受到从脸颊和指腹上传来的属于泥土地的粗糙触感,能清楚地察觉到深秋的晚风拂过身体时带起的凉意,能清楚地听到远处烈焰卷上木梁时的噼啪声……也能清楚地感知到血肉肌理一点一点地修复、内脏一点一点地长回来的那种……瘆人的响动。
可是……好恶心。
这种感觉……好恶心。
我一动都动不了,可在那诺亚经过我旁边的瞬间,汹涌的血液却好像有了自我意识一般地狂扑过去,可能是完全没想过我都这样了竟然还会没死的这种可能性,那个诺亚一时躲闪不及,直接被密密重重的血雾围绞——我能听到那种骨头碎裂所独有的咔吧咔吧的响声,然后有什么东西轰然砸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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