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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视觉和听觉被完全剥夺后,对时间的概念也开始变得模糊。因为长久地被困在一个狭小封闭的空间一动不动,甚至连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都听不到,只靠间或一次的注射维持生命最低的营养需要,眼睛和喉咙都仿佛被塞入了燥涩的硬块,难言的窒闷和焦躁很快侵袭而来。
我喘不过气,怎么都……喘不过气。
我甚至睡不着。
只能一边用最大的力气动一下手指,一边在脑中用意念操纵体内的圣洁,反复进行尝试。
但没有用。
我试了几百次,几千次,甚至上万次,也还是……没有用。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几天,也可能是十几天,有人来了。
我看不到任何人影的走动,也听不到任何的脚步声,但在刹那凝滞的空气中,森寒而诡谲的恐惧,却如蛇信般寸寸舔上被层层缠裹的皮肤,我几乎是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再条件反射地屏住呼吸,也挡不住难以抑制的战栗没顶而来。
紧接着,我身上的束缚倏地消失,整个人猝然重重地滚到了地上。
我下意识地睁眼,却因长久被蒙在黑暗中,被并不算强烈的光线刺痛,只能重新闭上。手脚也因为长时间的不动而发麻发软,有那么几十秒,只能趴在地上完全动弹不得。
但当我终于适应,出于本能地想要爬起来时,却被一只脚踩着后脑地给重新压了回去。
“……找了这么久,却没想到原来就在眼皮底下,”先前在脑中出现过的那个乍听之下极为温和、实际却阴冷、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从头上传来,“是被库洛斯·玛利安在体内……”
“——下了什么禁制吗。”
我条件反射的挣扎忽然停了下来,就那样放弃了、失去了希望一般地趴在地上。
接着下一秒,原本用来束缚我的符纸陡然席卷而来,然后趁着踩着我的这个人一一挡掉的间隙,右边的肩胛骤然被顺着伤口撕大,汹涌而出的鲜血瞬间凝成了一只巨大的翅膀,将他一巴掌扇进了左边的墙上。
压力消失的同时,我飞快地爬起,同时立刻环视了一圈,想找出口。
但还不到两秒,墙那边的滚滚扬尘中便走出了一个身披红衣的神父——左半边脸完好无损,平凡至极,不会被喜欢也不会被讨厌,是那种丢进人海完全不会被注意到的长相;而右边,却好像被整个剥掉了表皮,但下面却不是血肉,而露出了尸骨一般死人白的肤色,和一只狰狞而猩红、如野兽一般的眼睛。
而与这骇人的长相不搭的、神圣到了极致、几乎让人感到腐败和反胃的气息兜头扑来。我不适地后退一步,刚如法炮制,想利用趁刚才那一波而正停在空中严阵以待的血刃攻击它,却如同先前被符咒压制时一样,悚然发现自己竟再度失去了对圣洁的控制——那些血刃上甚至长出了片片纯白的羽毛,然后飞快地调转方向,钉向了我。
我短促地吸了口气,完全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凭借身体原本的记忆本能,向旁边一滚,却在下一秒,被突兀出现的强光晃得一下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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