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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之同时,颜广闻也在观察燕月生。他比葛洪更直接一些。作为东道主,照顾客人是颜广闻分内之事。他见燕月生举止斯文,虽吃得极快,却半点不闻杯箸之声。又见燕月生无论尝到何种精致佳肴,始终颜色如常,仿佛吃惯了一般。颜广闻心知这位丁雁月姑娘出身不凡,绝非寻常乡野隐士所能栽培出来的女子,正在考虑怎么挖出她的来历。
此时燕月生放下筷子,反而先开口了。
“晚辈有一句话想请教葛老先生,不知先生能否为我解惑?”
桌上人动作齐齐一顿,颜广闻不动声色,颜令仪竖起耳朵,宋阙有些困惑。明渊抬头,看了葛洪一眼。
葛洪猝不及防被抓住窥视的目光,难得流露狼狈神情:“姑娘有话想问,老身自当知无不言。”
“我的脸上是粘了饭粒吗?”燕月生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这……”
“如果没有的话,先生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燕月生合掌,气定神闲,“难道先生觉得我有哪里面善?”
燕月生虽笃定她今生今世从未见过葛洪其人,但眼下姜佚君将通缉贴得到处都是,保不齐葛洪就在路边见过燕月生的画像。何况燕月生在梅林中想起一些破碎画面,总疑心自己从前是不是见过明渊,只是她不记得了。
如果她确实和明渊有一段过去,那么葛洪在燕月生不知道的时候认识她,也算不上意外。
“姑娘多想了。”葛洪按捺住好奇心,正色道,“我只是见如今已到了腊月,姑娘却浑身缟素,有些困惑罢了。丁姑娘可是最近有家人去世,还未出孝?”
此言一出,燕月生眼皮一跳,颜家三人神色各异。他们打量燕月生的形容,果然觉出几分素淡。年关将至,众人不说穿红着绿十分喜庆,可也不会去穿白。燕月生却白衣白裙,连发带都是白的,皎洁得仿佛十五的月光。
“我……”燕月生正要说话,明渊却咳嗽一声,吸引了桌上其他人的注意。他对上葛洪的目光,看似谦恭,语气却冰冷:“师父先吃饭,有话吃完再问。”
“吃饭吃饭。”颜令仪赶紧招呼,“师兄你也多吃一点,就几个月没回来,怎么瘦这么多?”
燕月生看去,见颜令仪给宋阙搛了两块鸡髓笋,满脸亲近欢喜。宋阙脸色微微一滞,随即恢复如常,将颜令仪夹的笋干留在碗头上,并不立即去吃。
燕月生素有洁癖,不喜欢别人给她夹菜。但若是亲近的人表示关怀,她也不是不能忍耐一二。她见宋阙虽行为举止中对颜令仪颇有容让,却是一种对小孩子的体贴,没有半分热恋情浓的模样。料定宋阙对颜令仪只是青梅竹马之情,并无男女之想,不由得暗暗摇头。
那厢明渊神色淡淡,传音入秘给抱朴子:“吃你的饭,一直盯着她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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