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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青道心思一恍,会不会她母亲活着也是这个样子,可是她都没见过母亲发间有白发的样子,母亲永远年轻,和父亲长眠于地下。

与读是她的长辈,她已经很多年没有收到过这样的嘱咐了。

也许是此去丹赵,将池青道的牵念都勾了出来,平时能够忍耐,到如今,就像是走到了尽头一样。

她也只不过是父母双亡,沦为江南奴的倒霉蛋而已。

没什么了不起的,可她又实在幸运,很多人碌碌一生,到了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池青道很快就知道了自己想要什么。

君闲。

权力不过是池青道用来更快接近他得到他的工具而已,她的眼里从来就没有权力。

池青道回神,淡淡地应了个好字。

将与读送走之后,池青道戴上兜帽,从王府侧门独自出了门,已经入夜了,马蹄踏在石板上,发出清脆但寂寥的声音,毕竟池青道去见的,是一个留不住的人。

一路到了城外,安五一直在律雁的屋子里守着律雁,情况虽然越来越严重,但好歹律雁还活着。

她们还可以见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面的最后一面。

可想要律雁活着,只是她们一厢情愿的执念,律雁根本不想活着,他早就死意已决,想去找所琼诗,想去见她。

可是他和所琼诗都已经错过这么多年了,就算是他日律雁入了黄泉,一路行到地府,估计也找不到他的所琼诗了。

见不到,那就不活着,不记得,如此算来,律雁才是他们之间,最绝情的人。

独自忍耐痛苦,谁也不打算告诉,在他一心求死这件事情里,没有人会成为他的例外,知道更多内情。

池青道翻身下马,院子里点着灯,她能看见,比她上一次来时多了更多的花,就算是在夜色下,有些也开得正好,一眼望过去生机勃勃,和里面的死寂截然不同。

安五听见声音出来迎池青道,她有些高兴,但笑起来太僵硬,池青道一看就知道她很久没笑了,她道:“王爷,你回来了,”

说到这里,她的眼里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丝杀意,“果然都是谣言。”

按照她的性子,她怕是已经把说这些谣言的人手刃了。

“嗯,”池青道拍了拍她的肩膀,“律雁还好吗?”

安五没说话,她暗淡下去的神色也确实用不着说话了。

池青道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加快了步子往屋子里走,律雁躺在床上,眼睛也闭着,要不是他气息微弱,倒真的跟常人无异。

池青道轻轻唤了他两声,他还是没什么反应,安五在她后面进来,见状解释道:“他已经听不见人说话了,如今还能勉强看见一点东西,但再过些日子,他就会彻底看不见了。他的腿,也走不了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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