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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温又低了。

他忍住喉中哽咽,把她手放到唇边,想捂得暖一些。可体温传过去像进了黑洞,她像是陷进冰窖里了。

到底是哪里错了……

他的记忆飘飘荡荡,回了上海,回了那家永远亮着灯的屋子。她在黑暗中睡着,他挂了朝暮的电话,走到她床边,久久地看着她。

那其实是他第一次清醒地吻她。

她是软的,是暖的,是快乐的,是无忧无虑的。他从她身上汲取了力量,直到她无意识地说了句含糊的梦话。

于是他急忙直起身,握着她的肩膀,把她摇醒。

“我试镜过了。”

或许人生就是从那里开始分岔。

她忽然在病床上小声的呢喃起来。

段一柯一愣,俯身去听。辨认了好久,听到她说:“带我回上海吧。”

他喉咙一哽,轻声说:“好,带你回上海。”

下一秒,她再次开口,声音清浅柔软:“黎征,我好疼啊。”

原来……

死是这种感觉啊。

他茫然着坐直身子,手慢慢松开。脑子里空白了很久,一阵钝痛终于从心口慢慢的、慢慢地蔓延到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他摸索过姜思鹭的手机,输入了他生日的解锁密码。

他打开通讯录,找到了那个电话。

他怕吵到他,慢慢走到了病房外。

短暂的等待后,对方接通了。

“喂?”

是那个声音,那个他从可可西里出来后打电话时,电话那头的那道男声。

原来是这样啊。

他不在的时候。

都是他在。

他愣了好久,直到对方提高了声音,重复询问:“姜小姐,出什么事了吗?”

于是他回答:

“黎征,我是段一柯。”

“你来带姜思鹭,回上海吧。”

病房门虚掩,他的姑娘阖着眼睛,睫毛微微抖动。

她听不见门外的声音,被梦魇拖着醒不来。她手指无意识地抓了下床单,轻喘一声,继续说:

“不要再麻烦你了,你叫段一柯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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