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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一动不动地站在大雨里。

他坐的那辆车早就消失在雨幕中,她这才钝钝地想起,方才车窗里那匆忙一瞥,他是和赵诃娴坐在一起。

于是她那么爱哭的一个人,一滴眼泪都没有掉。只是沿着山路,沉默地走下去。

这天从病床上睡醒的时候,她梦里又是这条看不到尽头的山路。手背上感觉不大对劲,护士的惊呼彻底把她从幻梦中惊醒。

“这都快没了你怎么不叫我呀!输进去空气很麻烦的呀!”

姜思鹭蓦然抬头,看见输液瓶里见底的药剂。

护士走过来帮她拔针——本地小姑娘,说话很嗲:“每天都和你讲叫个朋友来陪下呀,医院这么多病人,我看不过来的嘛……”

姜思鹭哑着嗓子:“不好意思,我睡着了。”

对方叹了口气:“好了,下午可以出院了,你一会去办手续……有没有人来接下的?你这输了三天液,怎么还是虚得要命。”

她垂下眼:“我问问吧。”

生日那天,她凌晨从重庆回到上海,在家里睡了一整天,醒来却觉得愈发虚弱。去医院挂号,血糖低到被医生留院观察。

段一柯给她打了很多电话,她没有接,于是他发信息。她睡醒的时候会看看,也知道了那天的来龙去脉。

但她一句话都没有回复。

医生让她少看手机,她就带了几本书去医院。有一本她大学常看的《解忧杂货铺》,东野圭吾在里面写——

“人与人间的情断义绝,并不需要什么具体的理由。”

看到这句的时候,她把那页折起来,忽然就困了。她睡了个很长的觉,梦里这半年的日子如浮光掠影,如白驹过隙。

很奇怪,在上海的梦都是彩色的,到了北京,画面的颜色就逐渐褪去,最后连声音都消失了。他们在黑白色的世界里对视,拥抱,分别,像溪流里的两根芦苇,拼命靠近彼此,又一次次地被浪花分开,最终汇入了不同的江河。

那些在重庆没有掉的眼泪,都被她在这些黑白色的梦里落干净了。

针头被拔掉,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那天在山上磕破的关节还留着痂,手背上都是输液的针孔。她血管细,有时候找不到位置,一扎就是好几次。

起身的时候,手机振动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发现是黎征,于是接起。

“喂?”

对方愣了愣,可能是她听起来太虚。半晌,男人开口。

“姜小姐,你……回上海了吗?”

她靠回病床——最近稍微动一下就觉得累。

“回了的。不过我最近可能不太方便和你吃饭黎征,我……”

“你在哪里?”

她顿了片刻,然后回答:“我在医院。”

“在看病?”

“在住院。”

“……什么时候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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