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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绾闻言,却是蹙了蹙秀眉。
他那么早就自沈柔那回来,连药都没上,足以见昨夜因了她那一口,他在沈柔那没讨着好,还可能早早被沈柔赶了。
相当于他期盼等待许久的和沈柔的洞房花烛夜被她给毁了。
可她醒来,他却没对她发怒。
哪怕恩威并施的怒意都没显露分毫。临走时竟还和溪月交代了番怎么照顾她。
他这戏未免太过了些,忍耐力也太好了些。
是发现她不如他想象中的“老实”,所以更警惕了?
顾绾脑子里细细过了一遍昨夜到今早和皇帝相处的经过,置于榻上的手不受控制的抓握起,却在这时触到一物。
是昨夜她让他剪下的两缕发。
“去将我先前给哥哥做废不要的佩囊取个来。”
顾绾拾起那缠在一块儿的发看了一眼,吩咐道溪月。
“哎!婢子这就去。”
注意到顾绾玉手捏着的那缕发粗细差异明显,溪月想起顾绾昨夜命她寻银剪红绳一事,她恍然一瞬,明白过来这是昨夜娘娘和陛下结的发,她忙笑应一声,去一旁箱子里寻佩囊了。
不过她没将顾绾说的寻作废的,而是从顾绾平日里打发时日绣的绣品中挑了两只过来。
顾绾幼时不爱女红,喜欢跳舞,顾父顾母就这么一个掌珠,也由着她去,替她请了名师教导,女红掌家一类半点没强求她。只是顾绾十三岁那年,江南大水,顾父死在任上,顾母在去找丈夫的时候去了,顾绾自此便收起了舞鞋。
到国公府度日后,要守孝,不便外出,也闲来无事,顾绾便将女红捡了起来。
顾绾自来聪慧,真要学什么,上手也快,加上她书画都不错,绣品的配色要比旁人会拿捏,做出来的绣品虽比不上自幼习女红的绣女,也别有一番意境灵动。
这几年,哥哥顾祈年的佩囊鞋垫袜履,大都出自顾绾之手。
溪月拿过来的两个佩囊,比不得节日特地制给顾祈年的精致,但胜在配色大胆,样子稀奇,也不算差了。
顾绾唇角动了动,哪怕是打发时间的练手之作,给狗皇帝也有些糟蹋了。
但见溪月期待的样子,想到上辈子溪月知道她只是沈柔的挡箭牌,皇帝从始至终只是在演戏后,跑去揽月殿放火,最后为了摘出她还撞柱自尽,顾绾终究什么也没说,选了其中一只石青色绣飞鹤的,将手上的青丝装了进去。
收紧抽绳之际,顾绾眼前忽然浮现出梦里江寄捧着装着她青丝的佩囊那副痴痴的模样,兀然的,顾绾看着手里的佩囊碍眼起来。
她随手将佩囊递给溪月:“找个宫人送去给陛下。”
“现在吗?”溪月双手接过佩囊,犹豫一瞬问道。
现在还是早朝时间,前朝那边,几乎是后妃的禁地,这般过去,似乎不妥当。
“嗯,现在。”
顾绾点了点头,抬眼看向溪月,又催她:“昨夜就与陛下说好的,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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