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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这样的私会,周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不曾有人用着轻功从她屋顶上掠过。

“今日大雪,不能陪你练剑了。”程芙斟满一杯酒,递到雁晚手中,又为自己也斟了一杯,“新酿的酒,后劲儿浅。”

“那有什么好喝的?”雁晚白了程芙一眼,笑道:“烈酒才好喝。”

程芙亦是把白眼一翻,嘲讽道:“就你这破身子,喝这白水般的酒我都怕你会昏过去。”

“萤茧”的子蛊虽已被引出来,但余毒未清,雁晚要花几十年乃至一辈子的时间去养身子。若再偷偷喝几口烈酒,免不了遭受许成玉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我今天遇见你阿姐,她说我师父写的春联字迹行云流水,她很艳羡。”程芙淡酒入喉,便嫌弃地吐进了雪中,眉头紧锁不欲平。

像写春联这样的事,往年都是岳知节来做。这本是他一时兴起,但久而久之,倒也成了山庄的一项传统。但今年是他死后的第一个春节,白霓裳便主动接过了他的担子,写了几十副春联送人。

白霓裳有意要显出自己的书法造诣,便变着花样写了好几种不同的字体,再打发新收的徒弟佟陨分到山庄各处。这正合了佟陨的心意,让他能把京中寄来的春联亲自贴在雁晚的小院中。

今日是个特殊的日子,既是雁晚的生辰,又是江允的生辰。雁晚饮下一口酒,心中止不住地后悔,早知如此,便不该问谢泽兰自己的生辰。

往后年年正月初三,她总免不了要想起江允来,更得想起江允说年年为自己写春联的承诺。

两坛酒终究没被饮完,但雁晚的头脑已经有些昏沉,她脸色绯红地望向程芙,喃喃道:“其实我除了练剑什么都不会。不像你,轻功和铸剑的本领也是出类拔萃。”

程芙面如静水,心中却是骇然,她偏头看向自己的多年对手,镇定道:“裴雁晚,别说胡话。那是我师父教得杂,我才学得杂。你一心扑在剑术上,天赋又远远比我高。平心而论,若非你中了蛊毒,论剑魁首哪里轮得到我来捡。”

她的每一句话都出自真心,而她夜夜偷来此处做雁晚的陪练,也是不忍见亦敌亦友的同门空有天赋,却难以再跻身翘楚之辈。

霎时间,四周便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雁晚进了屋,把数月前程芙赠与她的轻铁剑扔了出来,笑道:“给我重新铸一把,不要这样轻飘飘的。”

程芙亦以浅笑回应,她足尖轻点地面,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雪花继续翻飞,明心剑的寒芒在雪夜里愈发清冷。雁晚借着月色与火光,在银色的剑身中观察自己的容貌。她的指尖轻轻拂过自己的眉角、鼻尖,最后落在蜿蜒的疤痕上。

夜风忽起,吹乱了她两鬓的碎发,令她不得不抽出手整理发丝,好让双眸免于被遮掩。

她再凝视向剑身时,脖颈上的疤痕竟淡去许多,时间已经过去三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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