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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椋在帕子上吐出葡萄籽,趁着门声渐顿的一刹那,忽然转脸,气从丹田来,“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又交代白诺将凤钗拿来,她要亲自收好一些才能安心。
她也没说朝贡那日里不戴,这不是想着能拖上一日算一日,这厮非要大晚上扒挠她门。
穆商言:……
“她刚才管朕叫什么?”穆商言又转脸,“王八?哪只王八有长得朕这番模样的?她骂朕是王八,她自己又是什么?”
穆商言要气笑了,“母王八吗?”
傅椋:……
丁诺:……
您那端和娘娘吵架,能别回头问咱家吗?
这一折腾就胡乱折腾了许久。
直到月上中庭,树影婆娑,明亮的星子在天幕浮沉,星星点点的碎芒汇做一条耀眼星河流向天际。
清辉月色下,一树繁花的梨棠被风吹来阵阵清幽淡香。
穆商言望了眼彻底寂沉下去的夜色,才悻悻收住了嘴。
他深知若再同小女子斗嘴下去,怕就只落得一个人孤零零回去独睡空房,又或是就地搁这门口耗上一晚的境地。
堂堂一国之君在门外面打地铺,这像话吗?当然不。
自诩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的当朝陛下,毫不犹豫的用上了往日里头,那个百用百灵的法子。
左右朝心上人低头的这件事,他从来也没少做过,自也就没什么丢脸这一说。
于是挥退了丁诺和一旁侍候的小奴,穆商言隔着两扇门板,先是十分温柔地说上两句好话,又低声装一装可怜,讲了讲譬如夜深寒凉,他衣着单薄一类的。
这话随着夜风,被送进门缝中去。
殿里烛火未曾点得太亮,只朦朦胧胧地晕出一片尚可视物的昏黄,覆在金丝罗纱的帐子上,又落在梨花楠木的案台上,给人以昏昏欲睡。
傅椋不是个一定要叫人侍奉在旁的主,早早便赶着白诺去睡了。
自己拿了软垫坐在门旁,背靠在上面和穆商言有一搭没一搭的拌嘴。
她其实也很困倦了,借着门板支撑才没怎么歪七倒八的滑下去。
白日里就走了好些的路,方才又是一路晃悠回来,本来还不觉怎么乏累,但此时往往这里一坐,却是连眼皮都半耷拉下来了。
仅仅凭着那一股子不服输的气性强撑,方才没有眼睛一闭的就地睡去。
穆商言的好言好语飘进她耳朵里,活似是瞌睡狠了就有人十分懂眼色地递来软枕。
她脑中紧绷着的那根弦刹时松懈了去,伸手就去拨门栓,想将人放进来。
白嫩的指尖绵软无力,傅椋胡乱拨弄了两下,却也始终不得章法,不仅没摸到门栓在哪,反而叫倒刺刮蹭了指尖,疼得她一缩手,却也阴差阳错间,将木栓给拨弄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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