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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妙真起先见苏问弦面色深愧就觉不对,后来又听他断续讲了昨夜情形,更递来一叠手本,蘸着新墨记录赵盼藕身边丫鬟仆妇的招认口供,里头详细记载药酒迷香的由来,登时如遭雷劈,愣在原地,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盯着那燃尽的香灰,脑海里一片模糊茫然,只不住问自己,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成这样。更有无数懊悔惶恐:懊恨昨夜不该担心影响苏问弦两人的好事,临时听从建议改变房间;后悔这些日子只带侍书过来不说,还没让她上夜,更唯恐外人知晓昨夜之事,到时她不但百口莫辩,却也再无其他退路……
苏问弦为她扣上石榴红镶花边春罗对襟衫,小心翼翼地为她梳了头发:“赵氏做下此等事体,我断饶不了她!她婚前与人私通,婚后不思悔改,见我处处迁就你,就想借你的手来骗我……怎知阴差阳错,她房中婢子行事疏漏,香料混乱杂陈,最后反在你房中点错了香,我又没去她那儿,而……我昨晚实不该见你也在,就同她说话,吃了那酒。”
“真真,我知道你或许不愿我要她性命,若你有一句话,我便不杀她。但这裕王妃的位置决容不得她坐下去,过两日我就对外称其重病。或把她送到外地庄子上,或送还赵家,过个几月再宣布她的死讯。至于以后她生不生下那私通的孩子,或是同李尧远走高飞也好,我全无所谓,只要世上再无赵氏二人音信。”
苏问弦又撩起衣摆跪地下去,给苏妙真系水绿百褶绸裙,苏妙真如梦初醒,双腿被他触到的地方但觉火烧火燎一般,她不自觉反手重重打过去,却不防正好打在他侧脸上。
只听“啪”得一声,因她心神激动下,力气使得极大,苏问弦的侧脸被她的指甲刮出两道血痕。
苏问弦像也是极诧异,站起身后看着苏妙真,面容浮出许多痛苦之色,苏妙真下意识要说些什么,但看着眼前黯然男子,竟感觉无比陌生,到底半句话也没说出口,只是慢慢蜷起身子,抱住膝盖,无声落泪。
不一时,苏妙真眼前一道寒光闪过,抬眼一看,却是苏问弦拔出御赐佩剑,剑刃反着递到她面前。他望着她定定道:“真真,你受了这样的委屈,就是要杀了我,我也心甘情愿……我做下错事,污了你的清白,是我该下地狱,是我该天打雷劈!”
苏妙真顿觉被针扎着般,拍掉那刻着武德鹰扬的金桃木鞘佩剑,颤声道:“哥哥,我不是,这不是你我的错,原是那酒水和香料里有问题,我和你都是不走时运的受害者!对,我们都是受害者!”
“我没想,没想要她的命,更没想要你的命。只要咱们问心无愧,上天总会明白这只是阴差阳错的荒唐巧合而已。”
她说到此处,像是寻到一点安慰:“不错,只要咱们问心无愧,这就只是个荒唐巧合,只要你我都把这当个荒唐梦,都赶快忘掉就行了!”
话音刚落,苏问弦苦笑两声,语气无比苦涩,“话是如此——”
苏妙真见他回望自己,觉得他似要说些什么了不得的话,她心乱如麻,要轰人出去,还没张口,却听他缓缓道:
“可我于心有愧。”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应该有更新,没有同理上来九点来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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