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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妙娣一身雪青绣拒霜花出风毛对襟褙子,白底彩绣细褶裙,拂了拂飞到垂珠络云肩上的雪花,笑道:“这么大的事儿,我纵然是后宅主母,也晓得了。说是甚么‘一则为外示羁縻、内修边备,应封贡互市;二则因额田减半,太仓虚空,当年后丈田;三则防民通番夷,倭寇横行,须继续禁海’。”说着,便抬手打发掉房内下人。
苏妙真点了点头,“可不是么,据说冬至前便会正式下达圣旨。”四下看了一眼,轻声道:“皇上在处理封贡及海禁两事上实在自相矛盾极了。按理说,皇上他老人家既想得通打开边市能安抚鞑靼,不再犯边骚扰;就也该想得通真倭假倭们亦然是为逐利,否则不会市舶司一罢就大生事端。若咱们大顺开了海禁,那定能减少海患……”
不及说完,苏妙娣皱眉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正色低声道:“皇上哪里会错,想来自有深意。你一个小姑娘家,可别揣摩这些东西了,可知道方才那话若被人听见,不定治你个大不敬……”
苏妙真见苏妙娣紧张,心中苦笑,面上收敛神色,忙得点头。心道乾元帝哪有什么深意,多是为着当初差点被晋王借刀杀人而害,就有个人好恶偏见,不愿同倭人及其他海邦来往。
她叹了口气,深知此地不同前世,天下命运几乎全系在那九重宝座里的帝王身上,君上若昏庸不贤,臣下再怎么能干,除非成为柄国权臣,也难有作为。
乾元帝除开护短疑心,也算得上明君,只是不知他的后任将会如何。乾元帝明年年底便满五十,但却仍未立储。但话说回来,难怪乾元帝犹豫。
二皇子多病,三皇子刻薄,五皇子骄奢,虽近年明面上都有所变化,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焉知他们不是为了皇位而作态?
七皇子宁臻睿倒是没大毛病,偏生暴躁无常,还无意于此,哪里适合做帝王。
再有其他皇子,要么年纪太小,要么就是长在宫外的苏问弦,很难接任大位。
“是了真真,我已备下了冬至盘,正准备打发人往各家送去,昨儿又亲手做了腌猪蹄尾、糟鹅掌、羊肉包、冬笋等你和爹娘爱用的,你过会儿回府,便顺路带上吧。”
苏妙真醒过神来,因知苏妙娣的手艺绝佳,哪里不喜。正谢着苏妙娣,突地想起一事,道:“姐姐,不是说姐夫年前就能从湖广回来么,怎么到现在还没听着音信?”
她笑道,“再不回来,只怕凤哥儿要不认识父亲了。”
苏妙娣抿唇一笑,难掩喜色,道:“巧了,昨儿刚收到你姐夫的信,说是十二月前就能入京,他一去督建珉王府就是近九个月,凤哥儿怕是早就不认识他了,就连我,也都要忘记他的长相了。”
说着,苏妙娣又瞅着她道:“真真,我方才见你在偷偷看一封信,是谁写的,怎么还随身带着?”
苏妙真老脸一红,那信件自然是顾长清从山东送来的,因着二人已经不是夫妻,顾长清不可能直接送到伯府,只能借着绿意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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