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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妙真慌忙道:“那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都是胡话,谁规定了男子汉只能流血,不能流泪的?现在又没有外人,你就是发泄一场,也不会有人知道。”
听得他后半句,又急急道:“但你若是想用喝酒来发泄,那也成的。只是哥哥,你能不能先去吃点东西。你这样糟践身体的喝法儿是不行的。你用完饭,想怎么喝都成,我再不像以前那样说你管你,我就在一边陪着你……”
苏问弦并没接话,倏地起身,抓起地上未开封的酒坛,撕开封纸,仰头就要灌下,苏妙真立时松开手中执壶,扑了过去,拼命探身打掉那酒坛,只听“啪”地一声,摔在地上,溅了二人一身。
苏问弦面肌扭曲,双目赤红,一脚将书案踢翻,桌上的端砚徽墨石章笔筒棋盘霎时间哐里哐当地砸在地上。
苏妙真自从当年定亲之事后,再没有见过他在她面前做此大怒,下意识面露畏惧,后退怯缩两步。苏问弦看见她神色动作,脸色越发铁青难看,“怎么,你怕了?也要走了?”
苏妙真没及应声,却踩到洒落在地的象牙棋子,脚下一滑,腰肢刚好撞到炕桌一角,整个人立时摔跌到紫檀长榻上,痛得蜷起了背。
苏问弦疾步上前,猿臂一捞,将苏妙真抱起。探手在她腰背处轻轻一按,竭力柔下神色,:“真真,疼不疼?”
苏妙真拼命摇头,他又拉过沉香色引枕让她靠在榻上,苏问弦喘了两口气道,“对不住,真真,哥哥还是吓着你了,哥哥出去冷静冷静,你别怕。”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苏妙真顾不得疼痛,紧紧抓住苏问弦的手臂,终是忍不住眼泪,哭喊出声道:“苏问弦,谁说我怕你了!我就是看你现在这样,心里难受……朱老太爷他老人家在天上看着你一面憋着一面糟践身体,也不能好受,他老人家肯定是希望你过得好的……你别这样,有什么咱们一起担不行么……”
“你别这样,我都陪着你……”
苏问弦听得苏妙真换了称呼,又见她不断重复着最后一句话,心中猛地一颤。
怔怔了片刻,苏问弦忽觉面颊湿润,探手一碰,惊觉回神,发现原来不知何时,他竟然哭了。但与此同时,憋在他胸腔里足足二十一天的锥心痛苦,却又开始飞快消失,如冰雪遇春,迅速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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