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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大死死把他拉住,苦笑:“今儿死了几个衙门的人,你我以后能不能待在苏州,能不能保住性命都还得看老天爷的意思,你还有心情去看个女人?”却被葛成猛地搡开,“就是怕没个以后,现在才得去看看!”
话一落地,他就挤出大殿,跑进浓重的夜色与瓢泼的大雨中。
……
玄妙观西院廊下的灯笼被风重重刮翻在地,室内的油灯也随之颤了一颤,噼里啪啦地迸着火星,桌椅吱呀吱呀作响,在昏暗的放进内显得极为可怖。
朱三与柳腰都急得一面在房内直打转,一面规劝专注剔灯的苏妙真。
“姑娘千金之躯,怎么能来冒险?”朱三见她置若罔闻,狠心咬牙,欲要吓唬她道:“这玄妙观里都是些没娶老婆的粗汉,一旦发现姑娘的真容,哪有不想要生事的,咱们就这么几个人,就是把命折在这儿,也保不住姑娘!”
苏妙真知道半夜出来大为不当——尤其这玄妙观里都是血气盈胸的男人。但这件事她不放心让任何人传话,必须亲来嘱咐,才能确保万无一失。不过话又说回来,苏妙真凝视着不再晃动的烛光,就算她全数嘱咐了葛成,也难保事态如何。
可好歹是她尽到心了。苏妙真收回银簪,袖进怀中,听见自己涩砺的嗓音低低响起。
“朱三管事,你也不要太过忧心。一来,我今夜出门已然乔装改扮过,一般人不细看,只会把我当个少年,再不知我是女子,何况我这口技的功夫和荼茗学了几年,也算学到家了,哪有那么容易被看穿?”
“二来,咱们出门不是带了三个护卫了么,还有两个小厮,凑起来也不少了……”
苏妙真瞅着自己身上的少年衣衫,目光移向朱三:“三来,葛成兄弟是这些织工机匠们的头儿,他的为人我还是信得过的——”又看向柳腰,眨眨眼笑道:“这第四么,有柳腰姑娘在这儿,葛成焉能让人冒犯咱们!”
“安人!”柳腰轻轻跺脚,再料不到苏妙真居然还有心情促狭自己。她将苏妙真上下打量一遍,见得苏妙真身着月白圆领长袍,头戴四方巾,做书生打扮。而她面色黢黑,柳眉被炭笔画得又浓又粗,歪歪扭扭跟老树根一般,唇色更不复往日的嫣红欲滴,着实让人辨不出这其实是个相貌绝顶的美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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