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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门口时,辛越拿折扇挡在眼下深呼吸了几口气,稍作平缓,才翩翩摇扇,抬步往里。
四下一打量,天水楼果然是江宁数一数二的大酒楼,光这一楼二楼坐着的数百人,就能把那道鬼祟的白衣身影彻底淹进去。
辛越眼角捕捉到执壶倒酒的小二,抬手招了招,小二放下酒壶笑着迎来,十七抛了一粒金葫芦给他,辛越和和气气地问:“这位小兄弟,我兄长方才进来,高高个,白衣裳,我忘了他定哪间房了呀?”
那小二对方才那白衣公子印象可深,他在天水楼这么些年来,南南北北也见了不少人,但那般俊朗潇洒的公子却少见。
此时又见到同他容貌有五六分相似,但瞧着要小许多的小公子,面善又和乐,一下就信了,笑着往后方一指:“那位公子往清水台去了。”
辛越眯着笑道谢,左右环视一眼,没看到蓝色身影,穿过重重人群,往大堂最深处的后门走去,其间走得太急,还被个小姑娘绊了一下。
那小二指了个清水台,直直指的是天水楼大堂后头,十六道宽长屏风掩着六道木门。
她凭心意挑了一道门往后来,谁知此地同外头那热热闹闹的大堂全然不同,喧嚣声尽消,清幽得像富贵人家的园子。
但凡富贵人家的园子,都要修得曲曲折折,有柏苍官青士拥列,花木水石缺一不可,就讲究个天人合一,道法自然。
太过自然的结果就是让她分不清东西南北,喘着气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彻底迷了路。
方才她迈出最左侧的木门,走没两步,就发现后头的黄灯和十七不知是被大厅里的人潮阻了阻,还是走错了门,竟没有跟上她。
辛越在原地等了一会,仍然不见人影,她喊了暗处的白七,甚至提高声量不信邪地从一到十七喊了一遍。
只有天边隐隐闷雷回应她。
她便知道,完了,她不但在大堂人潮里把辛扬跟丢了,也把自己弄丢在几扇木门后。
考虑到她几次独身一人都容易惹出事情,辛越决定往回走,可转头一看,足下细沙窄道交错纷乱,她走的是哪条路来着?胡乱走了一会,连木门的影子都没瞧到。
如今,辛越捶着腿,坐在原处咬着指头思索许久,放弃。
按照术数规律算,跟着她的人明的有三个,暗的不知,若是能凑到六个,总有一个人能找到她,若凑不到,找到她也只是时间问题。
站起身来拍拍屁股继续往前,遇到岔路就走左侧,横竖都在这酒楼,遇着了人让他把她带出去就行。
屋漏偏逢连夜雨,辛越看着头顶的天色从碧蓝一片,到飘来些许浮云,浮云纠结成大军,呈一派肃杀的黑沉之色,春雷沉沉轰鸣,声势浩大。
周围很快就暗下来,仿佛日落时分,她一人在这些怪藤丑树、碧涧巨石之间穿行,很是有些可怕的。
很快地,乌云大军开始指挥着疏疏雨滴涤荡天地,辛越抖开折扇,挡在头顶,闷头加快了脚步。
雨点又厚了几分,她只好小跑起来,雨滴彻底濡湿她的双肩鬓发时,终于看到了一条白色长墙,中间一道六边的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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