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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一切都停留在这时该有多好呢,就算让她顶着所有人的冷眼过下去也心甘情愿。
为什么——偏偏就让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呢?
枫儿是池郎的长子,亦是唐家嫡支这一辈除唐松外唯一的男丁,哪怕有生母身份这个明晃晃的污点摆在那里,也颇受祖老长辈的器重。他的满岁宴自是办得极为风光,醴香盈溪,火树映夜,满城皆筵的流水席足足摆了三天。
那真真是她这辈子最风光的时候,可就在她终于以为苦尽甘来的这一天里,席上不请自来的客人悄悄找到了她,声称从她身上感应出了同族的血脉,继而以这身份相要挟。
她自然是不愿的。她不能负了池郎的情意,且她十几年来一直以人类身份生活,如何一朝就能接受体内竟流淌着异族血脉。
但即使不愿,她也不敢私下查证,更不敢并将此事透露于第三人,甚至主动帮那人遮掩了来过的痕迹。她实在怕极了,怕池郎就这么离她而去,怕她又被扔回到过去的日子里。她相信池郎的情意,却又不敢依赖他的情意。
看那人铩羽而归,提心吊胆地等了几个月也不见再上门,她本以为此事这便过去了,可终究没过上几年安生日子——后来兽潮起乱时,那人又来找过她,而这次,他以唐枫作了筹码。
枫儿身份贵重,背后站着整个唐家,身边自不乏高手照应,想着这一层,她再次拒绝。可不曾想,隔天等来的却是枫儿出事的消息。
那瞬间宛如晴天霹雳,她身子一软,跌坐在地,眼前阵阵发黑。
她恨……
她恨为何万般不公都发生在自己身上,她恨自己体内为何流淌着足以让枫儿前途尽毁的污浊血脉,她恨唐家随同的人那么多,为何独独她的枫儿受此苦厄!
她恨魔族术法阴险霸道,只要血脉相连,他们便可轻而易举地施用言咒控制于她,让她一次次做出陷枫儿于不义的错事。她更恨自己,当初不肯接客被老鸨打了个奄奄一息关在柴房的时候,为何不索性清清白白死了才好!
林白芍轻轻阖眼,再一睁,所有情绪收拾得干干净净。在祠堂内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注视下,她的神情是前所未有地平静。
“妾身自知罪不可赦,甘愿听凭发落,绝无怨言。”
……
另一边,长仪虽也对此事挂着心,却碍于身份无法插手。况且眼下,她还有着更重要的事需要面对——只有她能做的事。
视线从手中偃刀移到榻上的昆五郎身上。他旁边的榻上是同样悄无动静的青剑,二者并排躺着,难兄难弟似的。还有麒麟偃甲,因为体型太大,连同着先前留下的偃甲机关一起堆放在了院后的空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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