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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剑心天生,不过是他一直拿自己的命在搏。

台上的昆越对着她笑,长仪看着他的一身斑驳,却实在笑不出来。

他似乎浑不在意,将手随意搭在木剑的剑柄上,慢慢朝台下她的方向走来:“他们说,我娘也是差不多这个年纪时,夺下了门内大比的魁首,虽然最后惜败于华阳阁的同辈……她在台上用的,也是平时习剑比试所用的木剑。”

昆仙姑?

长仪一时恍然,想起昆仙姑仍在道门时,似乎也是集万千目光于一身的佼佼者;也正因此,她弃下的道才格外令人叹惋,令人念念不忘至今。但或许从这一刻起,还记得她的人们便可渐渐释然了。

——因为道门已然有了新的传奇。

“其实剑宗弟子皆是如此。大多数的剑修终其此生唯有一把佩剑,择定了,便不会轻易更换。在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的佩剑前,剑宗弟子通常只会拿着学剑用的木剑替代,而不是随便捡一把次等的凑数。”昆越轻轻摩挲着粗糙的木质剑柄,“我娘便是在宗门大比过后,才从剑库中寻得了合意的佩剑。那时她一心追逐的还是剑道。”

长仪不知这话该怎么接才好,迟疑片刻,道:“你也会找到自己的佩剑……带着她的份,在这条道上走下去。”

他却轻轻摇头:“我不是替她走的,她也不必我替。我走的是自己的道。去向何方,我却说不准。”

这话带来的是两人同时的沉默。昆越已经踏下演武擂的台阶,走近了她跟前。分明还是少年时略带青涩的面容,眼神却已经渐渐沉静下来。

“那你呢?”他低头看着长仪,又仿佛是在看从她攥着的手里露出的梅花簪头,眉眼间莫名显出几分茫然,也不知道是对这簪子,还是对自己此刻正说的话做的事感到迷茫,“……你又去了何方?”

“我……”

长仪将他神态的变化尽收眼底,一时福至心灵,这些天来的所见所闻都纷纷杂杂涌上了脑海……竹青带来的菜肴,门外的莺啼兽鸣,金乌的突然造访又突然失踪,还有青衣偃甲没有写完的“羊”字——那根本不是“羊”字,而是未被她察觉仔细的“南”字!

“南疆!”

长仪拉住了昆越的袖子,不出意外碰到的又是那种湖水一般的质感:“我被他们带到了南疆!千年前那位魔尊已经复生,或许正与新任的魔族主人有着势力之争,但目的肯定都是人界——”

她还没有说完,眼前的昆越便反手握住了她的小臂,从他身上那些伤痕中淌出来的已经不再是血,而是一股股一道道的流水,如有生命一般交缠着尽数附在了两人肢体相接处,几乎拧成了一条水做的网索,生生拉扯着长仪往他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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