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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回过头便瞧见他呆呆愣愣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现在的弟子怎么一个比一个不灵光,明明看着还……算了,你接着走吧。等你坐上那个位置,该知道的最后都会明白的。”
“所以……”唐榆还是按不下心里的念头,他仰头看着这个不知何故跨越了千年时光出现在自己跟前的青年,想要确认一些猜想,“这些‘垢’会消失?还是会由接任了仲裁的人去清除?……‘垢’,究竟意味着什么?”
“你倒是第一个问我这些的。”青年有些意外,认真看了他几眼,却也没有直接回答,“自己想,要过了几年想不明白,就赶紧收个开窍的徒弟把位子传下去,回头别说是从这里出去的,免得给我丢人。”
谁稀罕。
唐榆还有满肚子的问题,可跟外头昆镝的身体状况相比,却又都算不上问题了。他长长吸进一口气,待体内气息平匀后,抬起尚且打着晃的两条腿便要继续跋涉前行。不防青年在这时又朝他伸出了手,瓷白的、不似常人肤色的手,手背上甚至浮现有青黑色淡淡的鳞纹。
“让你接着磨蹭,再给三天三夜也走不完。得了,索性我带你过去,还能省点功夫。”青年将手悬在他面前,不耐烦地招了招。
唐榆盯着看了一会儿,还是握了上去。这只手很凉,是碰上去就会被冰得一哆嗦的程度,又冷又硬的像块冰。
“为什么?”唐榆问,“不是试炼吗?”
“是啊,试炼。有得选的才叫试炼,你看我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青年收紧了手,一边拉着他往前走,一边絮絮叨叨抱怨着,“你师父动用太多獬豸神力把自己身体玩垮了,也没多收几个弟子,最后就送了你们这两个货进来。另一个比你更不灵光的绊在了第一关,那么一浅浅底的‘垢’都能把人缠得走不动道,再给他十年八载的也走不过来啊。可不就剩你了?凑合着吧,我不放放水让你过去,难不成仲裁的传承就断在你们这里?那这一千年白忙活了……”
声音从耳边渐渐模糊。
潮水一般涌来的“垢”瞬间就将他的感知完全侵占。唐榆仍旧被迫承受着不属于他的喜怒哀乐,迷失、沉沦——然而始终有一只手紧紧抓着他,每每在他临近崩溃之时叫他忽然惊起一丝清明,就这么一步一步拉扯着他向对岸淌去。
“……别的时候也就算了,好不容易等到……”不知过了多久,当脚下触感终于变成实质的地面,唐榆模模糊糊听见青年念叨着什么,“我松松手保住了你师父的一条命,这么大的人情,你可要记住,日后也得还我一条命才是……”
什么命?
他刚要问出口,青年却在这时松了手。唐榆累极了,一下子支撑不住倒在地上,只觉得四肢都酸软得不像是自己的了。他艰难地想要抬起头看向青年,却只见青年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神色又恢复到那种近似木然的冷漠。
青年张开嘴,明明是同样的声音,此刻听来却是截然不同的感觉:“既然他已有决断,吾便将盟契传授于你。莫要辜负了吾的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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