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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看她藏在匣子里的闺阁词作,原先也有“醉评人间千山月,倚马疏笔万古狂”这样的句子,可后来就尽是些闺怨之言。还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求子偏方,汤汤药药尚算寻常,其他什么生吃紫河车、活烹子母羊,以及各种借运秘法就让人目瞪口呆了。
虽然折腾的都是自己,但如果被她找到的是吃活婴的法子呢?若是真的有能够借运的方法,她是不是也要拼着被反噬的风险去窃夺别人的气运呢?
正如那丫鬟说的,求子疯魔,渐渐变成了陌生模样,何其可叹!
……
“想什么呢?”昆五郎见她愣在那里,凑过来瞧了瞧,“这些东西有什么好看的?八成都是乡野半仙神婆弄出来糊弄人的玩意,气运哪里是那么容易借来的,再厉害的修士也不敢随便动别人的运势。”
“只是有些感慨。”长仪把手里的各种秘方重新夹回账册里,仔细放归原位,“我就是觉得……柳少夫人这样,挺可怜的。”
昆五郎摇摇头:“世间可怜之人多了去,天地为炉,万物为铜,都是被造化磋磨着,有人看得开,有人看不开;有人明明看不开,硬是梗着脖子装明白,结果一脑门扎进死路里不回头;有人明明看开了还装糊涂,癫癫狂狂就混完了这辈子。柳少夫人就是看不开的,自己逼自己,把日子给过死了。”
长仪琢磨几遍,越嚼越觉着他这话说得挺有意思,有些好奇地问道:“那你呢?你是看得开的,还是看不开的?”
“我?我不看。”昆五郎挑挑眉,嘴角勾起,“既然看不看得开,都是要被天地熔炉煅烧的,那我索性不看,就闭着眼睛,光靠直觉去撞翻这破炉子!咱们修道的不就是与天争、与地斗么,当然就要撕破这凡间的天地法则,去往那高高在上的九重天外天!说不定就像那孙猴子,闭着眼撞翻老君的炼丹炉,出来后就多了双火眼金睛。”
说话时,他眉目间满是疏狂意气,病恹恹的苍白面色也消减不掉这一刻从他眼里透出来的灼目光采——那是何等的豪情狂志呢?敢于天争的无畏气魄,千凿万击也灭不掉的强盛生机,耀耀灼人眼,铮铮撼人心。
长仪被他这番豪言惊得愣了愣,呆呆看着他深邃坚定的双眼,半晌回不过神来。结果昆五郎放完豪言就接着在人家梳妆台上翻翻找找,拿着几根金钗银簪比比划划,那样子怎么说……
挺滑稽的。
刚刚狂妄得敢与天争的高大形象顿时幻灭,长仪心里这个落差大的呀……简直都不知道该作何表情,原地纠结了一会,索性跟着他继续低头找线索。找着找着,忽然就反应过来,扳着他的胳膊让他正对着自己,盯着他的眼睛问:“你刚刚说什么?……‘咱们修道的’?我不修道啊,你什么成修道的了?你还要飞升?你不是偃甲么,怎么飞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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