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兄妹]ch.6(1 / 2)
内容提要:病娇教主亲手为你演示何为囚禁之技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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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皮记事本】
第二十叁页,第六段:
记忆交换的过程就如同是在极为短暂的瞬间经历了对方迄今为止的一生。
那就像是一场梦,而系统植入到寄体意识中的虚假记忆则成为了梦境的延伸,我们把这种寄体定义为重生的前后现象称作是「周目衍生」:盖因这种梦境的延伸并不决然是出于胡编乱造的产物,以世界入梦为境,尽管寄体是这个梦境的支点,但它亦是现实投射的一则未来衍生。
……
Ж
为什么司徒绫会觉得情况再无转圜的余地呢?
答案很简单,而且与她重生前的经历有关。
尽管现在的发展情势相较曾经绝然不可能完全一致,但是司徒锦目前的做为所导致的最终后果却让她的处境与以往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有些时候只需易地而处,本来怎么也想不通透的事情便能轻易迎刃而解。
无论是重生前,或者重生后,假设她身边的人员变动现象确实是出于人为性因素造成,而攸关继承人的问题是在她重生以前就始终存在,既然这一现象的伊始起源自一年级上半学期,那么依照当下她哥哥暂时还没有机会频繁接触到袁晓晓自然更不可能会已经喜欢上了她的这个时间节点来看,在她重生前应该也是同样的情况——换言之,倘若她身边的人员变动现象确实是出于她哥哥的手笔,那么她哥哥曾经动辄向她身边下手的理由乃至起因无非是为了他们祖父准备改立继承人的问题。
太好了,哥哥并不是纯粹为了帮助袁晓晓才向她出手。
——但是这真的是值得高兴的事吗?
至少现在的司徒锦还没有机会喜欢上袁晓晓。
至少曾经的司徒锦在她重生前的这个时间点上还没有为了袁晓晓而动心。
——他现在喜欢的人是我。
不不不,他不会喜欢我,他不能喜欢我……他不应该喜欢我。
——他将来会喜欢的人不是我。
他最终会选择的人同样也不是我。
——因此他现在喜欢的人其实根本不可能是我!
混乱的情绪到处撕扯着司徒绫本就极为不稳定的思绪,尽管她的推理演绎显得层次清晰、条理有据,但是当一个人的理性与感性反射到意识中时只会模糊的呈现出千变万化的想法,如果非要为司徒绫现在的精神状态做一个比喻,同一瞬息产生的无数想法彼此攻伐、交错,形如一场沉默的绝无硝烟的厮杀,所有的想法都成为了痛苦的根源,而如此剧烈的矛盾则让她的思维意识产生了如是精神分裂的前兆。
——这个女孩子的精神世界正在接近崩毁。
只需要小小的刺激,就能够让她疯狂得无以复加。
虽然是直到如今司徒绫才略有醒悟,可这并不能成功的阻止或妨碍司徒绫为她重生以前的经历做出一系列的连番假设:曾经的她基于祖父的要求一直居住在祖宅,同时也由于叛逆期的来临以及和她哥哥赌气的原因而在此期间始终都对她哥哥冷脸以待,即便现在她已经决定搬离祖宅,然而此前发生的事情她却根本无力改变,一年多的未曾相处致使他们兄妹间的关系变得不如以往亲密,更何况还有许多的问题横越在他们之间,而其中情况最为严重的恐怕就是他们对于彼此的信任危机——相较于现在,她重生以前所面临的形势或许更为如履薄冰,只是以往的她整个人都沉溺在风花雪月之中,完全就无心领会她哥哥当时的手段。
问题的核心关乎信任,她哥哥不信任她一点也不了解祖父曾准备改立继承人的事情,于是他试探她,无论是在她重生前还是在她重生后——现在与过去的唯一情势分歧就在于从她哥哥口中语焉不详所提及到的尾随……如果前者是代表她哥哥的态度正在从怀疑向渴望相信进而转移,那么当初他没有向她吐露丝毫有关尾随的信息亦是充分的说明了他曾经极端不信任她的选择倾向。
造成这种推测的关键是出于隐蔽性的考虑。
尾随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哥哥会向她暴露出她身边的人员变动现象。正如司徒绫以前会为了袁晓晓和席远寒而忽略这点,比起她哥哥的情绪管理,她一向更容易受到感情驱使,当然缺乏信息、不够敏锐也是一个方面,毕竟她以前是被完全的蒙在了鼓里,一点不清楚她祖父准备改立继承人的事情以及她当时的处境,可倘若不是她哥哥现在主动提及,刚刚了解到继承人变更问题并且仍在试图消化她哥哥竟然会对她抱有爱欲的司徒绫恐怕绝不会即刻留意到她身边的人员变动现象——
但是,这并没有让她的处境与以往有任何区别。
以前的她根本没有意识到他们兄妹之间的问题,可哪怕现在的她已然清楚的认识到了问题所在,但她却依然没有办法能够轻松解决这个问题。
试探自始至终都一直存在。
就算是此刻,她哥哥也依然对她有所保留。
无论是重生前与重生后,差异的存在和体现不过是出于对方信任程度的倾斜所引发的不同试探形式。噢,也许还应多亏轮回者澪叁替她做出的改变。不同的选择,自然也牵涉出不同的人事发展,即便有些事物,譬如本质,不会因形势的不同而改变。
本来,无论是改立继承人的问题,还是她哥哥是否曾被她祖父赶出家门,或者是她哥哥到底是否对她抱有超越亲人的喜爱等等……司徒绫只需要从中确认任意一则,她就能够依此对其他几则进行验证,而其中最简单也最迅捷的方式便是以她身边的人手做为突破口,虽然主动向她哥哥卖俏说不定还要更容易些,且轮回者澪叁先前就是这么做的,不过司徒绫本人目前还是想尽量回避这类足以突破她底线的事情。
可是这样一来,如今有谁还能做为她的突破口呢?
究竟是先行向她辞职的人?还是即将被聚集在祖宅里的人?或者是从中彻头彻尾失踪的人?
即使她想要暗地里调查整件事情的真实情况,可她现在却苦于不知该从何处下手,重生前的浑噩度日致使她根本无法凭借过去的经历来勾划出可靠的人选。哪怕是出于试探她是否了解祖父曾准备改立继承人为目的,同时也是为了确定乃至寻找祖父的后手,但她哥哥的做法确实是在无意间切断了她小心求证的渠道和方向。
无论如何,她其实根本没办法向他解释自己是如何知道祖父曾准备改立继承人的事不是吗?如果她轻举妄动的话,万一打草惊蛇怎么办?倘若她哥哥发现她私底下想要与那群人进行更多的接触,他会不会再度认定她是从一开始就相当了解整件事情的始末并对他的境遇完全无动于衷?
更甚者,她哥哥的目的和手段恐怕并非仅仅止步于此。
这与她重生前的境遇很是相似。
兴许是她以往的表现在某种程度上加深了他们之间的隔阂和误解,比起现在和风细雨般的委婉和隐晦,曾经的司徒锦何止不动声色,若非她哥哥以前的立场更倾向于两人正在为了谋取继承人的身份而彼此对立,以为她不过是在借着席远寒和袁晓晓的事伺机装傻,对于继承家业的问题一直是抱持了默认的态度,或者是从祖父与她身边的人口中察觉到了他的畸念,出于厌恶才欲与他疏远,试想如果当时的情况只要有一点符合他的预想而她也确实是发现了自己身边的人员变动现象结果会怎么样?
考虑到自己当初的处事状态,她是否会就此变得和她现在一样疑神疑鬼?假设当时的她并没有受到祖父与其他人的隐瞒,她是否会在意识到自己身边发生的人员变动现象时变得再也无法轻易相信自己身边的任何人?或者即刻就将祖父留予她的后手给彻底暴露出来?
——那么席远寒是不是也认为以前的她是准备利用他转而和她自己的哥哥打擂台?
然而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是谁给了他拥有这种判断的机会?他的想法是不是会间接的影响到她哥哥对她的看法?为什么在她完全不知道祖父是否留有后手乃至根本不可能有机会能够暴露他们的情势下,她哥哥会在试探落空之余仍然笃定她想要与他争夺继承人的地位,而且从头至尾都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异常?
难道说……不、不会的,她哥哥怎么可能会故意把这些事透露给席远寒?难道就为了破坏她和席远寒之间的关系?即使他现在对她心怀芥蒂,但若是按照两人先前在电话里的聊天情况来看,她哥哥定是也对席远寒和袁晓晓的事情抱有很深的意见,甚至于即便心结难解可还在为了她而抱打不平……再者,席远寒本身就对她看不上眼,他的态度也不是从近期才转变的,他们之间的关系原本就是她一头热,就算席远寒比她更早的了解到祖父将她哥哥扫地出门的事情,认为她不过是基于利用才会对他表现出喜欢,但那绝对也是出自于他自己的想法——
仅仅只是为了合理出轨掩饰心虚才理所当然的决定她的感情全部都是虚伪做作而已。
……绝对是他自己的想法。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如今距离兄妹俩最后一次交流和对答,约莫已过了五十多分钟。
少年在支吾中缓缓陷入深眠,而他的指掌则仍然缠握着她背后的长发。黑发少女悄悄的碰了碰他毫无防备的睡脸,从发丝间辗转至对方脸颊上的手又再度还复于他的发端。
她不敢睡。
但她究竟是为什么不敢睡呢?
当一切过于激烈的冲动逐渐趋向平缓,莫大的寒意瞬间击中了她,无数的想法在思维意识中倏然爆炸,所有的情绪都在匆忙间化为齑粉,迷茫之余,司徒绫突然感受到了一种冷,这就像是在白日做梦,明明意志仍然存在却如同镜花水月般虚浮空泛,仿佛是在无垠的海水中慢慢下沉,而她唯一能抓住的却纯粹只是这万顷海域里流入她身体内的一泓水。
“啊啊。”黑发少女在司徒绫的干扰下吐出一声近乎悲泣的慨叹。
她的眼神澄澈如镜,明亮而又无情,如同一只巨大的茧将司徒绫紧紧束缚于其中。没顶的寒意深入肺腑,可她却在近乎悲泣的慨叹中发出一种几乎称得上是愉悦的隐约颤音。
她不想睡。
可她到底是为什么不想睡呢?
由极致冷所导致的短暂的极致热,从极致的战栗与沉重中爆发而出的极致之欢愉窃喜,纵然司徒绫极力否认这点,但她还是忍不住因司徒锦对她的感情而心生喜悦。无论灌入到身体内的水再怎样使她痛苦,固然司徒锦予以她的压力就如同万顷海域般深宏,可那灭顶的沉重终究是强制性的成为了她身体里的一部分。
“啊。”黑发少女蜷缩在少年的怀中似是满足的吐出叹息。
她的表情净若霰雪,沉静而又绮丽,就像是一棵高耸的树深植在司徒绫的意识中。转瞬的喜悦拨动着她的心弦,然而她却在满足的叹息中发出一种濒乎惶惑的哀恸余音。
司徒绫最不愿意承认也最不可能相信的一种情况则是:
除了攸关继承人问题的目的以外,她哥哥是因为她的关系才会向她周围的其他人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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