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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油杰怔了怔,黑掉的手机屏幕倒映着他抿住的嘴角。男人眼瞳空洞,面无表情,孤身一人,在一屋结伴同行,兴高采烈说着今天要去哪里玩的旅客中格格不入。
他多半是明白旅行的乐趣的,夏油杰并不是没有和朋友旅行过,那些快乐的日子犹如星辰般在黑夜中闪烁。可记得是一回事,感受不到又是另一回事。现在他所有的感情都如同隔了厚重的血色稠液,沉重阴冷,麻木木的,令他浑身提不起劲,疲倦而平静,宛如背负太多重物前行,没有力气去考虑其他。
“多谢关心,没什么事。”夏油杰温和地说,提起嘴角笑了笑。
他本身其实擅长与人交流,甚至整个学生时代,很少有人说过夏油杰的坏话。因为他真的太过敏锐,总能察觉对方的心情,把交谈做得让每个人都如沐春风。
可毕竟好多年没有与外人说过话,他感觉舌头都有些僵硬。
“汤很烫,请客人注意。”
店员并没有发觉什么,饭点总是十分忙碌,他不过随意搭话又转身照顾下面的客人了。
夏油杰顿了下,抽出筷子吃面。热汤面的白雾氤氲在冬日寒冷的空气之中,油脂和小麦的香气交汇融合,猪骨浓汤鲜美粘稠,仿佛在唇齿间黏连。肚子里被填满,滚烫的温度令全身都暖洋洋的。这让他怀念起冬夜里母亲的杂煮。
吃过面,他往山上滑雪场走去。好多年没有出门,这里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还是一样租用雪具,分层次的滑道和人们的笑声。
老实说,夏油杰对你的提议无可无不可,随波逐流答应了。就像过去完成任务一样,机械性当做责任来履行罢了。
可这又和任务不一样,任务都得有个目标,往往是祓除某某咒灵,救出某某地区的普通人。达成目标他就可以打道回府。
但你给的“任务”并没有一个明确的终点。
你只是说:“别再这样了,杰。”你或许是因为寒冷,或许是过于哀恸,整个人都在发抖,“你不应该是这副样子的。”
那是什么样呢?他想。
“你这样……根本不能算是活着。”你说,“我很小的时候,有人告诉我我这样血统不纯的女孩是不配有自己的感情和人格的,要像人偶一样活着。我以为这是很正常的事,因为身边所有人都是这样。可是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不正常的。夏油杰,这样是不正常的!”你像是难以呼吸,喘息起来。
那他还能怎么办呢?夏油杰想,咒术师什么的无所谓了,大义也无所谓了,就连他自己,其实也无所谓了。
除了你以及曾经高专的几个同学还在意这点以外,所有人都觉得他的想法无所谓了。性命悬于一条畜牲用的项圈上,这种走在钢丝绳上的危险感略微迷人。他明白这不正常但为此着迷。
你揪住他皱巴巴的衣服,终于说出憋在心底许多年的话:“你说出来……杰,”你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有些哽咽,“抱怨也好,撒气也罢,你说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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