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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要没收生丝余货的人,来自于扬州府。长史姓曾,是那曾郅的族叔。曾郅不跟容昉勒索钱财,也不要什么分成,只想要那生丝货栈。他打算让官府出面,寻个由头将这货栈收了,然后自己低价赎买过去,转手便是一笔大钱。
“这两人,都是市面上惹不起的货色。”帮容昉打听消息的友人对他劝道,“强龙难压地头蛇,我等本地商贾若没些背景,尚且要被这等人欺压,何况你是外地人?你此番不答应,将来有的是苦头吃,到头来更是得不偿失。我劝你还是认了,那边要什么就给什么,破财消灾的好。”
容昉听了这番话之后,沉吟不已。
当年严祺到扬州来做巡察使副使的时候,一直住在容昉的宅中。虽然他一向低调行事,但扬州城里其实有不少人都知道容昉和严祺的关系,放在从前,这样的事定然是不会发生的。可后来,严祺因为这趟出任副使而丢了官,扬州官场甚至因此动荡一阵。包括扬州刺史在内的一干人等,丢官的丢官,降职的降职。容昉纵然只是个商贾,也一度被周围的人躲得远远的,唯恐跟严祺牵扯上关系。
如今,此事虽然过去,但影响犹在。
严祺纵然还留着高陵侯的封号,但已经在朝中消失了八年,没有人会再拿他当一回事。而在这千里之外的扬州,容昉在扬州府里的面子,远远比不上曾郅和李庆这等裙带子弟。
“我看,不若给吕公那边去信,将此事说一说。”林氏对容昉道,“以他的能耐,兴许能管用。”
这些年来,容昉和吕缙虽不曾见过面,但一向有书信来往,不曾生疏。容昉想了想,摇头:“他出面,便是长沙王出面。这等私事,平白欠个人情,还是不劳烦那边为好。”
他左思右想,正打算听从友人的建议,乖乖让曾郅和李庆得好处,漪如却找了来。
“祖父且不必劳烦。”她微笑,“只消等一等,不出十日,此事便可解决。”
容昉和林氏皆诧异。
林氏嗔道:“你莫不是又有什么主意?这是大人的事,涉及官府,你一个小女子家,哪里又插得了手的地方。”
漪如却道:“这可是那梦里的神仙说的,外祖母不信?”
她搬出梦里的神仙来,容昉和林氏都没了话说。
当年,严祺回了南阳之后,再见到容昉和林氏,没有再隐瞒,将漪如身上的神通之事跟他们说了一遍。二人听了,又是震惊又是欷歔。不过容昉到底不是个轻信的人,就算严祺说了各种应验,他曾心中存疑。
直到这生丝之事,果真像漪如说的那样让他大赚一笔,他才真的相信,这外孙女竟真的有些常人不可及的本事。
容昉于是便按捺着,无论官府的人怎么催促,他只是推脱,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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