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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氏先前说过的话,犹在耳畔。

严祺一下靠在车壁上,只觉手心沁出一层薄汗。

“她还说了什么?”少顷,严祺问道。

“也不曾说什么。”漪如道,“只说父亲为了我们,每日都十分辛劳,要我好好孝顺父亲,日后懂事些,莫惹父亲生气之类的。”

严祺一时没有言语。

“父亲,”漪如扯了扯他的袖子,望着他,可怜兮兮,“你不喜欢母亲了么?”

严祺看着她,神色犹疑不定。少顷,他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来,搂在怀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夕阳西下,路上仍旧车马如梭,都是要在城门和坊门关闭之前赶回家的行人。

马车辚辚穿过大街,在严府面前停下。严祺带着漪如下来,守门的仆人忙迎上前行礼。

“家中可有什么事?”严祺问道。

那仆人有些错愕,忙答道:“小人不曾听说府里有什么事。”

严祺应一声,瞥漪如一眼,走进府里。

二人穿过庭院,一路走到容氏的院子面前,可还未进去,严祺却收住了脚步。

“怎么了?”漪如道。

“我且去换一身衣裳。”严祺说罢,不待漪如说话,转身离开。

他并没有骗人,两炷香的功夫,他就走了回来。身上果然已经换了一身衣裳,漪如凑上前

闻了闻,还有刚刚熏好的香气。他的嘴里显然也仔细漱过口,有兰汤淡淡的香味。

“如何?”严祺望了望院子里,小声问漪如,“可还闻得见酒气?”

漪如看着他的脸,上面似乎还敷了点薄粉,不由地觉得好笑。

果然是做贼心虚。

“闻不到了。”她答道。

严祺的神色松下,又对她严正告诫:“你不许进去,就留在外面,知道么?”

漪如笑笑:“知道了。”

严祺这才清咳一声,直起腰杆,迈步入内。

时近黄昏,屋子里很是幽暗。

玉如刚醒了一会,容氏给她喂了奶,又让侍婢给她换了尿布。玉如打个哈欠,又闭上眼睛睡去了。

容氏摒退侍婢,坐在床上,犹自发怔。

先前跟严祺吵架之后,容氏哭了一场,经过漪如劝慰,这才好了些。

可她仍就心情低落,提不起劲来。她想找漪如再说说话,可漪如却不知道哪里去了,而严祺……

——“……你就是不信我!”

想到他离开时,那双气得发红的眼睛,容氏愈加懊恼。

自成婚以来,虽然二人难免拌嘴,却从不曾像现在这样争吵。

而容氏知道,漪如说得没错。她嘴上说了许多,心里真正难过的,却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严祺真的纳妾,她要眼睁睁地看着他到别的女子那里去,跟她们调笑缱绻,生儿育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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