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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三姑娘。”崔湛忽然唤她一声,提醒道,“如今你们亦是‘南人’。”
陶新荷一顿,少顷,看着他问道:“崔少卿,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们姐弟两个是想狗仗人势?”
说完这句,她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陶伯珪在旁边扯了下她的袖子,一腔无语地压着声音道:“三姐,哪有自己说自己是狗的?”让你平时多读点书!
但她这会儿哪能自己拆自己的气势?当即面色不变地扯开他,仍目光如炬地直直盯着崔湛。
崔湛默然须臾,说道:“我并无此意。”
“我信你并无此意。”陶新荷道,“但我也看得出来,你不太信我们陶氏的家教。”见他一时没有说话,她便又道,“我虽然很想与你解释一番,但我也晓得这种事解释并无什么用处,倘人家不肯看得起你,说再多也只是徒增厌烦,我阿弟说得真不真,崔少卿若有心,凭你的本事想必自然也能验证。今日叨扰你许久,新荷谢过了,就此告辞。”
说完,她便朝他一福,然后拉过陶伯珪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崔湛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随即吩咐从人道:“你去看着他们安全往回走了才算,别又闹出事来。”
对方才将应喏,就突见陶新荷又冲冲转了回来。
她双颊微微发红,似也觉得有些尴尬,但仍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王家酒店那些银器还请劳驾崔少卿回头派人拿去还了,我找人家借的,若是东西回不去,以后都不好再上门了。”
崔湛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只下意识回了声:“哦。”
陶新荷就又飞快走了。
他在原地站了片刻,转身正要往回走,恰好一眼看见了她先前随手放在茶案上的那件没拆完的胎品。
崔湛微微一怔,旋即目光中流露出几分意外来。
陶伯珪当着崔湛的面闹出这么一件事,陶新荷自然是不敢瞒着家里——最主要是她不敢瞒着陶云蔚,她是知道阿姐为了这个家能在南朝士族立足费了多少心的,更何况就陶伯珪这张脸,只怕也是瞒不过家里人,既如此,还是坦白为上的好。
姐弟两个虽然平日里爱斗嘴闹腾,但这种时候却很自然地达成了一致的默契,回家见着陶云蔚就主动交代了来龙去脉。
“行啊,长本事了。”陶云蔚看着两个低眉耷眼站在面前的小的,气笑不得地道,“一个敢教,一个敢听,当真以为就凭你扭扭捏捏地流几滴猫尿,人家就能对你由怜生爱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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