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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又说了会儿话,等得船上都催了,小关公公才冲众人一挥手,潇洒地跳上船慢慢离了南水县。

送走小关公公,别说张家人不习惯,小关公公众忠实听众在家也闷了好些日子,幸而张家还许多事要忙,水田得请人耕种,饭馆得接着开,孩子们得继续学,李三郎还有乔迁宴要办,这般离愁也就淡了。

日子如流水一般过去,转眼就到了十月。

这日张知鱼刚从外头扎针回来,还不曾到家就在巷子口便闻到一阵浓香,似乎谁家在熬秃黄油,香得人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不消说,熬油的自然是她家,每年这个时候乡里都有螃蟹送上来,若吃不完李氏就会做成秃黄油存起来,早上下面的时候吃,常能吃到过年都还有剩。

夏姐儿的肚皮就是个无底洞,哪里受得这番香气煎熬,只是家里不等人到齐从来不会开饭,她等得望眼欲穿还不见大姐回来,在家都哭两回了。

好容易哭得天色将晚,便乐颠颠地自个儿好了,一会儿又出门看一眼大姐回来不曾,此时见着慢悠悠和阿公走在后头的大姐,差点儿喜极而泣,不由捂着心口喊:“大姐,外婆家来了,提了好多螃蟹呢!走走走,快点家去吃!”

张知鱼已经一两年不曾见外婆,心里也想得慌,闻言小脸一亮,风一般冲进院子里。

张家大槐树底下架了一口铁锅,旁边一个高瘦的老妇人正站锅前发号施令,她小舅李三郎被指挥得连连告饶。

张知鱼一看这笔挺的背影眼泪都要出来了,快活地跑过去抱住老妇人喊:“外婆,我好想你!”

沈老娘身子骨素来健壮,被孙女儿一撞也跟老树似的巍然不动,伸手摸摸她的头,有比划一番,见鱼姐儿都长到自己腰上了才笑:“瞧瞧这样儿,越长越跟我年轻时候越像了。”

沈老娘常吹嘘自己年轻时给人叫琉璃翠,夸她水灵颜色好,单看她如今比寻常老太太好一大截的皮肤就知道,她老人家不曾说谎。

只这故事里的“人”有时是过路的客商,有时是乡下的赤脚大夫,沈老娘也是个惯爱说古的人,这话叫她说了几十年,每次来历都不重样,可信度便大打折扣。

当然,张知鱼还是很信滴,概因沈老娘不大识字,叫她造个琉璃翠的谎还是有些艰难的。

只张阿公素来觉着家中子子孙孙的优处都替了他,一听这话便不乐,眼珠一转,道:“我年轻时候也有个歪名,叫南水县小潘安,生得杏眼桃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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