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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慢悠悠提着桶出门,就见谷二郎推着板车站在张家门口,车上堆的满满都是自己家晒的小鱼干儿,豆娘止住血,他就推了板车送娘家去,不顾大哥反对装了一车冬天晒的小鱼干儿上来,来回两趟足足走了几个时辰都没喝一口水,见了鱼姐儿出来就点头哈腰地道谢。
张知鱼看着他汗流浃背的样子很不是滋味,但她确实不喜欢这家人,就道:“我家不收你的礼。”
谷二郎黝黑的脸泛起一点点红,他的腰更弯了,看着鱼姐儿干净的着装,脚趾头窘迫得都要缩起来了,推了板车就往回赶,尴尬地笑:“我家的小鱼干儿,小张大夫可能吃不惯,是我想岔了……”
张知鱼听见这话就喊住他,坐在门槛上问:“你家也是种地的?”
谷二郎诧异地看着鱼姐儿,不明白为什么她要问这个话,但也老实地回答:“我们家祖祖辈辈都是种地的。”
张知鱼点点头,又问:“你们家一年收几次谷子?”
说起种地的事,谷二郎就不那么窘迫,靠在板车上跟鱼姐儿聊起来:“这个得看情况,我们家一共只有八口人,我和我爹我哥三个只种得了六十多亩地,加上我娘子、嫂子和老娘帮忙,往年怎么也能种个八十亩,以前人多我们还种一茬冬小麦,今年我娘照顾豆娘和孩子,嫂子也怀孕了,一下子去了几个劳力,就种不了那么多,现在六十亩地只能收一茬,其他时候就种豆。”
“这六十亩地,够你们一家用吗?”张知鱼有些好奇,“我大伯家里种了两百亩还喊不够吃呢。”
谷二郎也很吃惊,听到说张大伯家有十几口人,大部分都是男丁就回过神道:“子孙多自然种的多,我和我爹、我大哥拼了老命也就只能种这么多。”
“种地很累?”张知鱼看他。
谷二郎就笑:“小张大夫是城里人,从小就在福窝,没下过地不知道,春秋天气好还好些,夏日里那是能死人的,有时候人都硬了才知道是累死的。”
“这怎么可能,你们不知道累?”久不见鱼姐儿进来,专出来找她的顾慈听到这就问。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乡里种地都得算着时辰,时辰到了不累也得歇些,有好几次大太阳底下我不觉得热,也不觉得累,还是我娘拉着我喝水,坐到屋里了,我才觉得浑身发冷,手脚都抖了。我娘说再做下去就没我了。”
“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顾慈忽然想起这首诗,轻轻地念道。
张知鱼也知道种地累,但不是其他人就不累了,就道:“庄稼一年你们可以收一次,你知道一个大夫要出师需要多久吗?”
谷二郎摇头,他又不是大夫怎么会知道?
“十年!或许还远远不止,高大夫跟你一样,你从刚会走路就得下地,他从刚会走路就得开始背药材背书,你种地养家他看病也得养家。”就算她,如果没有前世的基础今天也救不了豆娘,张知鱼看着他满车的小鱼干儿道,“高大夫为了救你的妻子,挽回自己的医学生涯,把他自己拿手的针法都教给了我,没有他我从哪里救你妻子呢?但是你却只感激我,实际上我做的都是高大夫教的,所以我不能收你的鱼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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