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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今日。

沈芝英规矩地坐在一旁的绣凳上,手握经书, 念诵着枯燥的经文。她念着念着,忽然就走了神。

俞嫣一手挽着婆母胳膊,一手拿着支糖人吃的情景突兀地浮现在眼前。

“古往今来都是如此, 就一定是对的吗?”俞嫣的质问又忽然响彻沈芝英的耳畔。她的手一抖,手中握着的经书“啪”的一声落了地。

徐夫人皱皱眉,睁开眼望向沈芝英,不愉斥责:“诵读经书应当虔诚, 而不是三心两意!这样是对佛祖的大不敬!”

沈芝英面无表情地弯腰,将落了地的经书捡起来, 继续诵读。

有些道理,沈芝英都懂。可是前路与退路似乎都已经被堵死。

徐夫人不悦地看着她, 那目光不像看自己的儿媳, 更像是在看自己的仇人。她冷笑一声, 道:“怎么, 让你过来诵读经书,你委屈?”

“不敢。”沈芝英垂着眼睛。

明明是温顺的语气, 可因为太没有波澜,被徐夫人当成了敷衍。她心中更是恼火, 大声斥责:“我告诉你!杀人偿命,你沈家害了我的思学,你这辈子都得给我当牛做马!要不是顾着脸面,让你当贱婢都是抬举你!”

沈芝英沉默地又翻了一页经书,继续平和地读下去。

徐夫人气得牙根痒痒,最后只能劝着自己顺顺气,努力在经文中平心静气。她闭上眼睛,不想再看沈芝英。

给婆母诵读了小半个时辰经文,徐夫人要重新回去睡。沈芝英这才起身回去。出了婆母的院子,她抬头望向朝阳。此刻也才刚黎明。

回到住处,徐思博刚起身。她走过去,抱起衣架上的外袍亲自服侍他穿衣。衣袍穿上,她绕到徐思博面前弯下腰,帮他将荷包和玉佩仔细系在玉带上。

徐思博垂眼看着她弯下去的腰身,问:“每日都要过去陪母亲?”

“是。”沈芝英直起身,垂眸颔首,乖顺端庄。

徐思博张了张嘴,又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他发现和沈芝英越来越没有话说。他往外走,沈芝英跟了一段,立在门口送他。

沈芝英遥望着徐思博离去的背影,目光却飘得很远。

她自小与徐思博定了亲,那些豆蔻年岁里也不是没有生出些绒草一样生气盎然的春心。可是后来徐家越来越发达,而沈家却逐渐破落。徐家干不出背信弃义解除婚约的事情,只能一边嫌弃着沈家的没落,一边操办婚事。

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事。

徐思博有一个弟弟,名唤思学,不过八岁的孩童,却因为去沈家玩时失足从假山上摔了下去,不治身亡。

这哪里是结亲,分明是结仇。徐家自然很想趁机解除婚约。是徐思博一意孤行坚持要娶沈芝英。

他说:“你有什么错?时日久了,母亲总会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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